他的視線,都快把門給盯穿了。
「還成吧,我們辜州,快過年了每家每戶都剪。」張虎憨頭憨腦說,「等王妃去了辜州找個婆子學學,肯定比末將剪得還好。」
「……」
孟歡嘆了聲氣。
小聲嘀咕:「還去什麼辜州……」
他估計要當寡婦了。
一想,孟歡就吸了吸鼻子,想哭。
藺泊舟是今早讓人引著進宮的,據說是見皇帝去了,至於早晨到現在發生了什麼孟歡一概不知,只能坐院子裡坐等他回來。
……反正孟歡是想不到藺泊舟這處境去見皇帝能有什麼活路,他就覺得藺泊舟得死。
可藺泊舟那麼自信,孟歡又不忍心打擊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早晨眼淚汪汪送他出門。
現在,眼淚汪汪等他回家。
一看王妃漆黑的杏眼又濕潤了,張虎嘆了聲氣,「末將再給您剪條龍吧。」
孟歡搖頭:「我肯定要當寡婦了。」
張虎嘆氣:「那也不一定。」
孟歡把剪紙一扔,抬頭,聲音發膩:「藺泊舟再不回來,我就要哭了,嗚嗚嗚嗚。」
「……」
張虎拿著剪刀,心情十分複雜。
他是跟著藺泊舟長大的那一批辜州親信,在他印象裡,少年時的藺泊舟便出奇的聰明敏捷,才智驚人,陰沉俊美,十幾歲時著青衣騎馬出巡,大街上的年輕姑娘們擲花如雨,跟在背後相隨,傳了好幾年的「青衣世子」。
跟了他這麼多年,藺泊舟什麼都好,就是成親太晚,眼光高,好像一般人家他還有點兒看不上,必須娶一個很特別的那種。
張虎平時就想啊,什麼特別的人,能俘虜王爺的心呢。
孟歡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嗚嗚嗚……好想哭,藺泊舟死了怎麼辦啊。」
「……」
張虎嘆了聲氣,放下剪刀。
看不明白,就。
積雪的院門口,忽然響起了兩聲「咔咔」扣門聲。張虎連忙站起身,走到門口,將耳朵貼著門。
「誰?」
門外是個太監的甕聲甕氣:「王爺,讓接王妃回府了。」
張虎開啟了院子門。
街上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華蓋積著薄雪,馬匹正在悠閒地踱步,鼻子噴出陣陣熱氣。
回府?
孟歡抬眼,站起了身。
怎麼回事?
他只知道藺泊舟如果活著會回院子,可好像沒說什麼回府啊?
張虎走到馬車旁,簾子露出一截修長分明的指骨,接著,探出了藺泊舟的側臉:「歡歡呢?」
還真是藺泊舟。
孟歡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大步往前跑,風雪吹到眼睛裡涼涼的,大概是忽然吸了一口冷氣,鼻尖也特別酸,孟歡邊掉眼淚邊往馬車裡跑。
跑到馬車旁,孟歡眼眶通紅,唇瓣呼著一縷一縷的熱霧。
「快上來,回王府了。」
藺泊舟從馬車裡探過了手,手心溫熱,有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孟歡爬上馬車,簾子放下去那一瞬間,往前用力一倒,重重撲進了藺泊舟的懷裡。
少年身上帶著風雪的涼意,脆生生的,一下子撞進來。藺泊舟探過雙臂接穩,似乎被撞得有點兒重,發出很低的一聲輕笑。
「好,抱住了。」
他的手往上,很快撫摸著孟歡的肩膀,直至後頸。
微微抬頭,耳頸沾上了發涼的液體,似乎是一滴眼淚。
「歡歡怎麼哭了?」聲音似是意外。
孟歡丟臉的一揉眼,鼻尖通紅,哭的一塌糊塗。
聲音特別委屈:「你讓我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