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府,孟歡差不多嘆聲嘆氣了一百次,心情一直在「好開心!」和「怎麼要回家了……」兩種情緒之間轉換,不過手卻是一直牢牢地牽著藺泊舟。
進入府門,難得主人們此時才回府,下人連忙倒好熱水,伺候二位沐浴。
孟歡想起了這回事,半閉著眼說:「你們回去睡覺吧,我來伺候藺泊舟沐浴。」
他直接說了「藺泊舟」三字。
這是直呼名諱,極其無禮。
奴才們嚇得後背發麻,但藺泊舟垂眼微笑,依然一副「老婆」真的好可愛的模樣。
沐浴的地方,是一隻挺寬大的水池,現在倒滿了溫熱的水,徐徐冒出煙霧。
藺泊舟眼前一片黑暗,聽到了解衣衫的聲音,似乎是孟歡在脫衣服。
他下頜微垂,指節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我也要洗澡,那我們一起洗?」孟歡說,「比較節約時間,洗完澡早點睡。」
藺泊舟說了聲「好」,動靜便來到了他這裡。衣料摩挲,孟歡在解他身畔的扣子,甚至可以感覺到手指拉扯系帶,可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唇瓣和鼻樑的線條冷淡,靜靜站在原地。
衣裳落到了地面。
涼風拂過肩身,明顯感覺到衣衫都褪盡了。
孟歡牽著他往池子裡走。
換做平時孟歡一定會很尷尬,可現在藺泊舟眼睛看不見,孟歡喝多了腦子裡又遲鈍模糊,相處突然感覺自在了許多。
孟歡拿起帕子:「給你搓背。」
他打濕了水以後往藺泊舟的肩頭淋,淋著淋著想起:「還沒洗臉。」
又搓了搓帕子,手軟了吧唧的沒勁兒,濕淋淋的撲到藺泊舟的臉上。
「……」
帕子再拿開時,藺泊舟漆眉沾滿了水珠,臉頰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唇瓣讓熱水蹭的微紅。
他的白紗還沒摘下,此時濕漉漉貼在了鼻樑,垂綏下了透明的薄紗,顯出了一種頹然陰沉的病態感。
孟歡說:「我先把你眼睛上的東西取下來?」
藺泊舟手指動了一下,難掩緊張。
覆著白紗不僅僅是畏光的原因,眼睛被矇蔽時藺泊舟還有心理安慰,可這遮他眼的東西一掉,沒有任何遮擋,而眼時還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便會陷入一種無所依傍的茫然中。
孟歡手慢慢地扒拉,用手一拽:「嘩——」
涼意從眼前滑過,白紗被拉扯得落下,藺泊舟的俊美的眉眼露出來,睫毛纖細濃密,眼皮忽然不適應似的顫抖。
「歡歡——」
孟歡知道他的感受,連忙說:「沒關係,我在呢,不怕。」
說完,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皮。
孟歡跪在水中,傾身上前抱他:「不怕。」
湊上去,兩人都沒穿衣服,手臂發燙的緊貼,帶起一種面板摩挲時的熱感。
抱了,孟歡馬上反應過來,後退:「嗯?」
他的手沾了水,輕輕去撫摸藺泊舟的臉:「好了,沒事的,洗澡會打濕所以先取下來,洗完重新再矇眼,好不好?」
藺泊舟喉間喑啞:「好。」
這一聲,讓孟歡心口莫名堵了一下,他手心都準備放開了,但忍不住,再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任由水流蹭過光潔的面板。
藺泊舟唇色微紅,即使摘掉白紗他依然闔攏眼皮,唇生的清貴冷淡,不過在感覺到孟歡的撫摸時將頭輕輕偏了過去。
那薄唇,蹭到他掌心,帶起一陣漣漪似的癢意,潮濕的睫毛低垂。
孟歡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舔了一下唇。
沒忍住,再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