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裴君該有的姿態。
她腳步未停,也只是多看了一兩眼,便去了西舍。
洗漱完畢,南山沒甚睡意,遂在屋外走廊裡靠柱子坐下。她不知不覺走了神,不過小半個時辰,卻似乎做了個春秋大夢,醒後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略略回神,下意識一偏頭,卻看到了站在斜後方的裴渠。
大概是神志還未全醒,她沒有急著站起來,反倒是又轉回頭,看著庭院發呆。
裴渠走到柱子另一旁坐下來,南山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好像是要將自己揉醒。她看著漸漸豐滿起來的月亮道:“老師九年前還住在這府裡罷?”
“是。”
“所以朝歌住在這府上時,老師還在。”
“是。”
“老師認識朝歌。”
“是。”
“那她後來又為何離開這府了呢?”
南山偏過頭,卻只能看到一根粗壯的柱子,和裴渠擱在膝蓋上的一隻手,偏偏看不見他的臉,自然難窺他的神色。
裴渠隔著柱子緩緩回她:“我送走了她。”
“恩?”
“那年我要出遠門,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所以就將她送走了。”
“老師。”
南山忽然鄭重其事地喊了他一聲,裴渠如死水的心忽地猛跳了一下。
“老師太狠心啦,救回來又丟出去,很讓人傷心的。”南山說著停頓了一下,“所以,只是這樣嗎?”
“是這樣。”
“老師不知道她現在的下落嗎?”
“不知道。”
南山彎腰坐著,單手支頤,又道:“不探聽一下嗎?”
裴渠藏在暗處的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之色:“那時我想,她隱姓埋名地活下去應是最好,沒有訊息大概是最好的訊息。”
“可是收到了壞訊息?”
“是。”
“什麼樣的訊息呢?”
“被託付的那個人後來寫信給我,說與她走散了。那時我已離家很遠,好像一輩子也回不來,更沒有辦法折回長安。後來我時常想,既然京師容不下她,我可以悄 悄帶她走的。”他聲音溫和悲傷得像一條平緩得不能再平緩的河,看不到波瀾,卻安靜得無望。他又說:“回來後我也試著尋過她,一度我甚至以為你便是當年那個 孩子。”
南山換了一隻手支撐下巴,很詫異地反問:“我?”
“我並不清楚為何會這樣想,因你們並不像。那孩子話少得可憐,而你滔滔不絕;那孩子是個右利手,而你是左撇子;那孩子吃東西極慢,而你……”他及時打住,“若非要找相似之處,可能只有一條,你們都是過目不忘。”
南山雙手撐起下巴,若有所思地問他:“所以老師沒有像對待其他媒官那般對我,甚至收我做學生,也是這個緣由?”
“只是一方面。”裴渠似乎十分坦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你。”
聽著肉麻兮兮卻是真話。於裴渠而言,如今處在這朝堂中無疑等於置身黑暗幽谷,什麼也看不清楚。而南山則是舉著明亮火把出現在他世界裡的一盞引路燈,能伸手撥開迷霧,領他前行。
他的確是需要她的。雖然或許也能有其他選擇與辦法,但南山是條捷徑。
南山並不介意被利用,她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又問裴渠:“那在老師眼裡我是什麼呢?以及,我又能從老師這裡得到什麼?”
她給茶山結社的娘子們當雜工,都能獲得好米好布;給老師做跑腿,做引路燈,自然也是要求個好處的。
裴渠逐一回道:“你是我學生,你想要什麼?”
南山認真嚴肅了思考了一會兒:“我要吃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