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般的笑聲,他突然很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想……
他下意識向前邁出一步,卻又生生頓住。
成家之後呢?他要將她置於何地?
景椿從外面進來,看他發呆的樣子,問道:“柳先生怎麼啦?”
柳無暇猛地回過神來,笑了笑,“洗個腳睡覺。”
唐妙跟杏兒鬧夠了,倒水給父母送了去讓他們洗腳,又給柳無暇和二哥準備好。景椿一直堅持涼水沖澡,因為這樣可以省熱水和草。不過唐妙不許他擱涼水泡腳,堅持讓他用熱水,久而久之,一家人都被她扳過來,一入涼秋就用熱水洗腳。
唐妙照例把自己不捨得用的潤體膏、玫瑰胰子等拿出來給柳無暇用,讓他洗完把水倒掉,東西就擱屋裡,明兒她來收拾。
夜裡睡覺的時候,杏兒打著哈欠道:“明兒咱家該來客人了,更熱鬧。”
唐妙以為她說姥孃家的人或者二姑三姑的回來,不過想想母親是後日生日,也不當明日來,想問杏兒見她睡了也沒在意。
結果第二日天還沒亮,唐妙隱約聽得馬嘶鳴聲音,蹭得坐起來。杏兒被她嚇了一跳,“你幹嘛呢?睡傻了。”
唐妙怔怔道,“蕭朗的馬。”
杏兒嗤了一聲,“蕭朗的馬。這廝動作再快難道半夜趕路?你當他家沒把門兒的呢。”
唐妙尋思也是,就算來也要晌午才到,便又睡下。躺著又睡不著,看著窗戶紙變得墨藍,越來越淺,就起身下了炕。
她先去開了大門,打眼見左邊槐樹下倚著一人,嚇得她驚呼了一聲,立刻認出是蕭朗,他穿著玄色織錦緞袍,頭上束著金冠,朦朧的晨曦中,髮色越發烏黑,俊朗的臉龐因為光線模糊顯得有些疏離。
“蕭朗,你想嚇死人。”唐妙走過去推他,蕭朗睜眼,水漾的眸子璀璨如星。
“妙妙,你起得好早,讓我睡一會吧。”他雖說困卻笑嘻嘻地沒半點睏意,然後聽得院子裡傳來男子溫潤的聲音,“妙妙,你跟誰說話呢?”
蕭朗臉色一沉,嘴角抿起來,唐妙蹙眉,捅了捅他,“快進來吧。”
蕭朗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那匹黑色駿馬從草垛後面出來,拱了拱唐妙,唐妙一直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以前問過蕭朗他笑而不答,在她跟前也從來不叫,她索性不睬他,結果他一直也沒告訴她。
她回頭應了柳無暇一聲,告訴他是蕭朗來了,然後戒備地看了看,“薛維呢?”
蕭朗凝目看著她,片刻笑起來,“我將他騙回家去了,省得惹你煩。”
唐妙卻有些生他的氣,挽了馬拴在自己家拴馬樁上,道:“那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老太太和大奶奶知道嗎?你這樣瘋顛顛的,什麼時候是個頭?要他們擔心,到時候給你關起來你就知道厲害。”
蕭朗剛要說話,瞥眼見柳無暇出現在門樓下,瘦高的個子,就算一大早也乾淨整潔很是利索,正若有所思地看過來,不禁揚了揚下巴哼了一聲。
唐妙幫蕭朗將馬鞍卸下來,回頭見他瞪著柳無暇不說話,便道:“這是柳無暇,你不會不認識了吧。”
蕭朗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字,“早。”
柳無暇往東讓開一步,笑道:“進來吧。”
看他站在門樓下東邊的主人位,蕭朗淡淡地哼了一聲,轉身去幫唐妙把馬鞍拎起來,進門的時候,他走在唐妙的東邊,兩人並肩走上石階,柳無暇便礙了他的路。
唐妙走了兩步,發現兩人竟然在門樓下對峙,詫異了一下,“進來啊。”
柳無暇輕笑一聲,轉身進了院子,蕭朗揚了揚眉跟進去。
唐妙捅了捅蕭朗,低聲道:“你幹嘛呢?柳先生可是我大哥的客人,我老孃對他好著呢,你少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