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東西少給點兒!哪次收糧食,我們不是老少爺們的先幫你們收,打場也先盡著你們,我們的麥子下雨淋了,爛在場裡我們也沒說一句話。今年場還是給你們用,我不過是去你們場裡割了兩把子韭菜,你看看你們臉不是臉,腚不是腚的那個樣兒!”
……
亂吵吵的,唐妙聽不清,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自己的屁股,然後爬到窗臺上往外看。大梅出去看了看,唐妙見她不管自己,忙爬到炕沿上,比量了一下,太高。
好在大梅細心,片刻跑回來見唐妙要往下爬得樣子嚇了一跳,忙把她抱下去,“唐文汕家大娘跟嬤嬤吵架呢!”
唐妙掛在大姐脖子上被她抱著跑出去,嘈雜的聲音嗚嗚嚷嚷地很是讓人鬧心,出了大門,便見東邊街口圍著很多人。
那邊傳來李氏又尖又急又快又利的聲音,驚得唐妙一愣一愣,“哪個打場先打我們的?哪個來的那年沒吃沒喝,我們家裡勒緊了褲腰帶,不捨的吃喝管著一大家子人?去年打場要下雨,你們說家裡沒存糧,是我們豁上一垛麥子先搶了你家的。你現在說這些狗屁不通的瞎話兒,你良心被狗吃了。”
然後又開始吵吵韭菜、打場、菜園子、雞蛋、坐月子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大梅抱著唐妙過不去,便問外面的人怎麼回事,他們說也不知道,只看到唐大嬸跟文汕家大嫂子從南邊吵吵嚷嚷著一路過來。
這時候杏兒跟景森從人群裡鑽出來,她說話乾脆利索,加上週圍幾個人的插言,基本算是說了個大概。
原來是高氏去澆菜園子,李氏說男人幹活很累,把新出的韭菜割了割回家包餶飵(gu zha水餃),讓孩子們也跟著嚐嚐鮮。
高氏順便去南邊走了一趟,問唐文汕傢什麼時候壓場,他們攢了一些鍋底灰。唐文汕家裡便說想吃韭菜包子,要去景楓家菜園子割韭菜。高氏說韭菜剛割過,她回去看看讓婆婆勻一點出來大家都吃一頓。
回去菜園,李氏已經去池塘底下的大石頭上洗韭菜去了,高氏讓大嫂去河底跟婆婆說,她繼續去菜園籬笆後面除草。
結果李氏上來一看,韭菜畦裡前幾天剛割過,如今才細細如毛的韭菜被割了個光,大半大半畦被傷了根,那便要報廢死掉的。李氏登時不樂意,這時候唐文汕家的還在巴拉李氏洗過的韭菜,嫌太少了不夠,最後就給李氏剩下一小把,連給孩子塞牙縫都不夠。
原先老唐頭也說過如果兩家共用一片場地,自家的場種菜,唐文汕家也可以吃的。之前他們也一直從院子裡摘菜,甚至經常搶在李氏之前把菜摘光。
為了這個李氏老早就不樂意,比如說那黃瓜剛要長長,細細的一根,第二天便不見了,她跟唐文汕家的說了很多次,等熟了再摘,可每次都被早早地撕了去。
氣得李氏說今年不種那些扁豆黃瓜茄子的,都種上大蔥和白菜算了,剩下的就種豌豆。
估摸著唐文汕家的本來也不高興,這樣菜少了他們就要花錢去買,今兒也算是都把不滿擺到明面兒上說了。
一個說出口,另一個火氣也十足,自然不相饒。
好聚好散
李氏說唐文汕家的,“這菜園子就像孩子,得花心思打理。這韭菜才這麼一點點,你給它把頭割了,根斷了,它還怎麼長?要是就吃一頓也罷了,這以後不還得來這裡找著吃嘛?”
唐文汕家的自然也不樂意,一來二去就開始說自己家也是有場的,如果不是給李氏家打場用,起碼有一大半可以種菜。說來說去又開始不滿李氏家地多,他們家地少,可是幹活是一樣幹,甚至每次都要先給李氏家幹完才輪到自己家。
最後狠狠地補了句,“不管是春地秋地,夏收秋種的,那一次都是你們佔先,秋天給我們晚了,麥子都種不上……”
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