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頭就讓大家都去睡吧。
老三起來拍打拍打身上,回家睡去了。
王氏依然坐著,一根根地摘身上的玉米纓子,片刻,她拿眼看著婆婆,“娘,你說老荊家六個閨女,會不會想讓老四去給做倒插門?”
李氏哼了一聲,“才不是,王媒婆說了,人家留小閨女在家呢!”
王氏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不告訴咱的事兒啊,要麼這麼好的事兒,能輪著咱?”
李氏有點不高興,把手裡破玉米皮的竹釺子往手腕上一掛,“看對了眼,怎麼著還不行?”
王氏撇撇嘴,抬手抹了抹嘴角,似是很無意地說道,“我怎麼聽人家說,那個閨女不怎麼好呀!”
李氏假裝沒聽見,起身拎著小板凳就回家去了。
為了能快點把地瓜都收回來,加上現在日頭也沒那麼毒辣,時不時地還會陰天下雨,文沁和孩子也都下地幫忙。收地瓜比割麥子掰玉米輕快不知道多少,杏兒幾個腿腳輕快,一邊跑一邊從犁溝裡把地瓜都揪出來放成堆,大人便用筐子拾起來倒進牛車裡,然後拉回家去。
唐妙閒不住,纏著老唐頭帶她去,到了地裡也不淘氣。老唐頭給她摳一個小地瓜,她抱著啃半天,偶爾也會去地裡撿個蛹,跟杏兒幾個東南西北地指。
地瓜主要是為了解決麥子不夠吃的問題,但是如果頓頓都吃很多人不舒服,需要搭配才行。只是老唐家每次地瓜收回來,特別是冬天,孩子大人的基本上每頓飯都要吃個地瓜或者棒子麵餅子,然後才吃點細面。
唐妙覺得出於營養學來說,吃粗糧是好事,但是也要營養均衡。只是有個問題,他們把地瓜收回去,全部屯在地窖裡,要吃的時候或者餵豬了就拿出來煮。這樣很是佔地方。
她記得有一次下鄉,那裡的農民都是把地瓜切成片曬乾,然後再用機器打碎做飼料,這樣總比整個的地好貯存。
她雖然是農科院的,可實際從父母那輩就沒種過地,都是獨生子女且父母身體不好根本沒下過鄉。父母一直喜歡種些花花草草,還說最大的願望是能有座農家小院,種上兩畝菜之類的。唐妙上學的時候喜歡自然地理,厭惡數學英語,後來考大學很豪氣地選了農業大學。
去農業大學,自然不會學什麼金融英語,那些對唐妙太深奧,她也半點興趣都無。
現在想想,好像是命裡註定呀,她真是種田的命!
看她對田地一副感興趣的模樣,老唐頭笑著把她抱起來放在大黑花背上,笑呵呵道,“你看什麼,以後想做個小把式?”
唐妙嘻嘻地笑著,因為長牙,牙齦又癢又疼,只好拿地瓜啃,爺爺是個好把式,得跟他好好學學,從現在做起。
晚上回家,老四也回來了,幫未來岳父家刨了一天棒子秸,管了一頓豐盛的酒菜,回來還給了一條大鯉魚,一條五花肉。大家都問老四去岳丈傢什麼感受,有沒有跟媳婦說說話什麼,開些善意的玩笑。
夏天太熱的時候,高氏基本不怎麼燒火,屋子太小,一點火氣就熱得厲害。現在天氣涼快下來,便開始燒東間。因為草緊張不夠燒也是要節約,尋思冬天的時候一家人一個炕就夠了,大梅房間沒了鍋暫時沒燒。
高氏煮了一大鍋地瓜,然後用刀切成一片片的,一些平擺在高粱杆做的圓蓋墊上拿到外面去晾著,還切了一小盆短短的地瓜條也一起晾著,白日在太陽底下暴曬。唐文清還特意砍了些荊條回來,上面有尖尖的棘刺,剛好可以把地瓜片掛上,放在屋簷下曬乾。幹了以後給孩子做零嘴,因為咬起來硬邦邦,需要一點點慢悠悠的磨,所以叫地瓜悠。唐妙一聽就知道是自己以前吃過的地瓜棗,韌性十足,磨牙倒是真好。
一邊忙地裡的活,高氏抽空把曬乾的小條地瓜悠放在鐵鍋裡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