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單獨在一塊說話,兩人說著話往外走。景楓方才聽柳無暇簡單說了兩句,大家都是聰明人立刻便能抓住重點。他開門見山讓唐妙不要在乎別人說什麼,更不要害怕蕭家老太太或者什麼人。
唐妙不想聊這個話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笑道,“大哥,你說什麼呢,我都糊塗了。”
景楓笑了笑,“你會知道的。別因為早早說什麼不中聽的就對小山有意見,不可以遷怒,遷怒只會傷害自己和對你好的人。”
唐妙雖然不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她就是遷怒,從小時候聽老太太說什麼通房丫頭,不斷地提醒她跟著蕭家有多好多好,自己該多麼感激之類的話,她就一直憋著氣。那時候蕭朗還小,她不想對他發火,又覺得他也無辜。可這次實在太過分,他家的丫頭竟然也敢對她家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說什麼她勾引蕭朗,她幹嘛要勾引他?他有什麼值得她勾引的,不過一個小屁孩兒……長大了的小屁孩兒。勾引了就成仙了還是怎麼的?
雖然想起過去的那些美好時光,她不該生氣,不該惱他,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從小到大,她不否認她也喜歡跟蕭朗一起玩,他善良勇敢體貼對她保護有加,她也將他當做家人之外最親近的人,處處提醒他教導要求他,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他。可不管再好的關係,不代表他的奶奶和丫頭可以對她說這番話。到底是老太太的意思,還是早早自己說混賬話,哪一層她都無法接受!
景楓看小妹領悟到他的意思,便打趣道:“那天我還奇怪小山為什麼對早早那麼兇,嚇得早早都要昏過去了。你是沒看見,他一個勁地逼問早早對你說了什麼,還讓她以後都不要出現在你面前,又說他不會回家的,老太太都沒管他,她有什麼資格之類的。還讓她自己去跟老太太說,他不要她們姐妹伺候有常叔便夠,否則到時候不要怪他不講情面什麼的。要不是我瞭解小山,都以為是薛維附身了呢。”
說完景楓哈哈笑起來。
唐妙也覺得自己這般生氣實在沒必要,有悖於自己堅持的處世理念,這樣說起來自己太小氣,修養不夠浪費時間和感情。她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大哥,我又犯傻了。”
景楓摸了摸她的頭,“小山是個好孩子,你別總欺負他。”
唐妙嗤道:“誰敢欺負他啊,咱娘恨不得拿他當親兒子呢。”
“他喜歡住在我們家,說明他在家壓力大,可能跟老太太有爭執,在家裡不痛快,憋屈得很。老太太同意他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你若是對他不好,該傷了他的心,讓他更加孤獨難受。”景楓放慢了腳步。
唐妙扭著自己的手指頭,“我們不說他了。”他若是一直那麼脆弱,她家人都怕傷了他的心,可他們家的人為何就不怕傷了她的心?
景楓知道妹妹自小聰明,水晶玲瓏的心肝,向來說話一點就透,也不羅嗦,見她如此知道她心裡已經明白,便加快步子去爺爺家。
薛維在和老唐頭下大梁,輸得一敗塗地,柳無暇在一旁氣定神閒笑而不語。蕭朗見她來立刻歡喜地起身,低聲道:“葫蘆籽很好吃。”
唐妙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無法掩飾的歡喜神情不禁有些心軟,可雖然不生他的氣,還是下意識地想跟他保持距離,覺得不能再像孩子時候那樣毫無顧忌。
她笑了笑,沒去他身邊,而是擠到爺爺身旁看薛維那小霸王怎麼慘敗。
十月十五下元節,家家戶戶包了素包子,給三官上供,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這日一家人正各自忙活,門外來了兩人一驢,僕人皂色短衣打扮,主人馬臉長下巴,蒼青色儒衫同色頭巾。停了門口,僕人先上門遞帖子,主人下了驢在門外等。
恰好薛維跟蕭朗騎馬回來,見了這人,薛維鞭子一甩,哼道:“大馬臉,你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