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看了他一眼,兩年不見,這個表弟的確長大了,“這個你可比我強,我只會打彈弓摔跤,要說使劍可不行。”
薛維一臉得意,“我教你!”
蕭朗搖了搖頭,繼續幫唐妙從麻桿上劈粗麻下來,“你學這個是為了考武狀元,做大將軍。我只想呆在家裡,學這個做什麼?”
薛維一愣,拄著木棍怔怔地看著他們。月光沖淡了簷下的燈影,昏黃與銀色交織在一起,溫柔地籠罩著他們。女的神情恬淡,眉眼細緻,男的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笑容如畫。他的心猛地一震,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曾幾何時,年少的玩伴已經長大,大家的理想不再一致。
他們走到一起,那樣默契般配,卻將他留在了圈外,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們。
他心頭一陣慌亂害怕,猛地將棍子一扔,哼道:“沒出息。”轉身蹭蹭跑了。
蕭朗手勢一頓,搖頭笑了笑。
唐妙按住了撥錘子,黑亮的雙眼注視著他,柔聲道:“蕭朗,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的。你想科舉,還是學武,都沒關係。”
蕭朗開心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今太平盛世,內外安定,官場軍營也不差我一個。他們讀書習武辛苦,難道我們種地種菜就不辛苦嗎?這也是需要動腦子的活,沒有我們,哪裡有他們?出息到底是什麼,如何才算出息,他懂個什麼。”
唐妙原本是怕他心裡不舒服,聽他如此說倒是放了心,歡喜道:“這話我愛聽,人本就是給自己活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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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們一起去菜地裡看過,又餵了**鴨鴨,然後做了飯給打場的人送去。看著滿場裡忙活的人,蕭朗由衷地讚道:“妙妙,難道這不叫有出息嗎?你靠自己的雙手和腦子賺來這一切,我覺得你是最出息的。”
唐妙白了他一眼,“小心拍錯地方。”她不習慣蕭朗說這樣的話,他長大了不再是孩子,她反而還是停留在那樣的心態上,自由自在,任性妄為,不想受年齡和世俗的約束。
但是蕭朗這樣說她很欣慰,從前她很少考慮他想什麼,更不顧忌他在不在乎,只想著自己喜歡就好。可自從他為了她從家裡走出來,她就真的將他放在了心底,有了事情會先考慮他。怕別人給他壓力,認為他一門心思守著家是沒出息的表現,如果他想考科舉或者幹別的,她自然是支援的。既然他想一直這樣,她覺得很好,因為她也喜歡,這樣便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邊正忙著翻曬糧食,蕭朗也去幫忙,薛維看見覺得好玩,頂著大日頭跑進曬麥子的場地裡跟著轉悠。忙了大半日,唐妙看看場裡的水罐空了,便說回去給他們裝水。
薛維追上她,拿袖子扇著風,喘著粗氣道:“我回家喝水,渴死了。”
一回到家,薛維便拿起院中水缸上的瓢就要喝生水。唐妙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指了指缸裡道:“你看看這水乾淨嗎?”
薛維看了看,水面蕩著一圈圈的榖紋,藍天白雲倒映在裡面,還有唐妙那張氣鼓鼓的臉。水波緩下來,映出她白淨的肌膚,紅潤的嘴唇,黑泠泠的雙目。他愣了下,喃喃道:“很乾淨啊。”
唐妙哼了一聲,嚇唬他道:“這水裡不知道多少蟲子呢,否則為什麼喝了生水就肚子疼,燒開了就沒事兒呢?”
薛維不以為然,“這不是井水嗎?怕什麼,我總喝的。”目光卻盯著水裡那雙明亮的眼,她彎著腰,似乎要給他捉一條蟲子出來才甘心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俯身下去,雙手扶在缸沿上,靜靜地看著水中的倒影,那一幕幕的過往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晃著,如今是真的長大了,所以都要各奔東西。
他一直以為他們不會長大,會一直那般在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