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錢,便哄著父親從他那裡摳了幾個,湊了郵資給大哥送了一封信,告訴他母親打算逼婚!
今年秋天有些乾燥,雨水少,眼瞅著要種不上麥子,好不容易八月底下了場秋雨。大家忙忙活活地開始播種麥子。
唐妙家的麥種是她試驗田裡產出來留作種子的,因為數量尚夠,除了自己家她還讓四叔也換一點種,四叔跟媳婦商量了一下,換了不到一石,種兩三畝地試試看。唐妙讓三叔也換了種種看,王氏說自己剛去孃家換的種子不用,唐妙就算了。自己問過,也就不怕她事後說什麼了。
種了兩天,要輪到北溝崖的時候,王氏跟老唐頭提意見,說當初分家的時候覺得大哥家孩子多,地少,所以才把北溝崖那十畝多地給他們種了,如今這些年過去,大哥家孩子也長大成人,日子也過得好,是不是應該重新分配一下。
老唐頭聽了找兒子們商量。
老四道:“這地大家也知道,收不到什麼,是大哥給侍弄好了的,如今要種麥子了,再說分不厚道!”
荊秋娥看了他一眼,“你最小呢,聽爹和大哥他們的吧!”
唐文清本來就覺得佔了便宜,如今活是分開幹,地自己也不能再佔便宜,荒地侍弄得肥沃了,也算是為大家做一點事。況且這些年他自己在別處也侍弄出三畝荒地,按照小女兒的法子土質也肥沃起來。北溝崖西面還有一片荒地,因為都是石頭黃土的,大家沒人去試,他想唐妙這事上聰明,說不得哪天就找到了法子,他們還有荒地可拾掇。
王氏便道:“那就一分兩份,我們和老四家一人五畝好了!”
李氏正在洗抹布,哼了一聲,“哪有這麼分的?現在你二哥不在,可以不分他的。我們四家在著,就分成四份,到時候你二哥回來,我們這份剛好給他,以後就吃你們的養老糧。”
十畝地分成四份,也沒多少,不過也合理。
老唐頭讓唐文清不要拒絕,唐文清想了想,那二畝多地兒就種點零碎的東西也成,便這樣分了。
別人家若是出了個秀才,胸脯都能挺起來,那頭仰得必然要用鼻孔看人說話的,就算自己有三兩,也一定裝著有三斤重。而且也必然要別人來巴結,巴結的時候自己還要抻著拿梗,並不痛快。
唐文清家沒這樣的意識,景楓中了舉人,鄉紳們見了客氣有禮地招呼就好,有人稱呼他大老爺之類的他都不自在,擺著手讓人別來這一套,照舊就好。在家裡村裡,他還是唐家老大,別人該叫大叔大哥的還是那麼稱呼,他也沒覺得自己高了一頭。莊稼也還是那麼個種法,只不過想起來兒子有了出息,渾身都有勁兒,心裡像是三伏天吃冰那麼舒坦。
因為這些對王氏有些小動作,他反而更加包容,覺得自己家好起來,也是兄弟們的功勞,他經常跟高氏商量,不管家裡有錢沒錢,景楓已經做了官,平日裡該請親戚鄰居們吃吃飯喝喝的,也別吝嗇。高氏說也是。
雖然他們心理上沒什麼特別的優越感,可村裡人有意無意地開始跟他們攀比,他家的幾個兒女都算出息,如今雖然不是什麼地主富戶,家裡吃穿不愁了,兒子又做了官,女兒還嫁去薛家,跟薛知府也攀上親戚,小女兒看樣子也要嫁給蕭家的,到時候估計就能一家子跟著沾光。
如今有人介紹唐家堡會說考中了舉人的唐家堡,也有人出門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會說自己和唐舉人是一村的,買賣東西都能沾點便宜,這些唐家自己出門少倒是不知道。
過兩日是九月九重陽節,唐家堡是沒有山登高的,大家也不過是藉著過節時候吃吃喝喝,串串門找一起聊天休息一下,孩子們能吃集市上買來的菊花糕、大蜜棗等甜果子。春天纏著大人買風箏沒得逞的孩子這也是個機會,買了風箏,或者小泥人吱嘎老虎,聚堆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