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姥姥學給人做媒,如今也有五十年的經驗,她這雙眼,看人厲害著呢,誰和誰有沒有緣分,她一準看透,保管生意跑不掉。
高氏不在,王媒婆就和杏兒唐妙東扯西扯,杏兒心煩,愛答不理的,唐妙脾氣好,笑嘻嘻地反而問王媒婆很多事情。譬如最近誰家的姑娘多大的,模樣脾性如何,家世如何,就尋思著給大哥和二哥留意著。
不知不覺個把時辰過去了,王媒婆才發現淨是自己回答唐妙的問題了,自己卻沒問著她半點。比如說問她蕭家少爺、薛家小公子、柳家先生的事情,她半個字也沒透!
王媒婆嘿嘿笑了笑,喝了口茶,“三小姐,不愧是讀書人家的女兒,這腦子就是活泛,老婆子我這張嘴還沒吃虧的時候,今兒讓你摸了個底朝天!”
唐妙嘻嘻笑起來,“王大娘淨會謙虛,你是什麼人,像二郎神那樣開了第三隻眼看姻緣的人,你就是月老在凡間的化身呀。你看看,我們家好幾門親事,我三姑、四嬸、大姐都是你說的。以後我大哥二姐,你也要多多煩心呀!可一定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去想呀!”
杏兒下面椅子上穿扁豆種,抬頭白了她一眼,“主要是給我們三姑娘找門好婆家才是!”
王媒婆樂呵呵地嘴角咧起來,“那當然,那是當然!二姑娘的也是!”聊了一會,便喜滋滋地告辭了。
唐妙尋思蕭朗有日子沒來了,算算倒是重新整理了不見面時間的記錄,想他如今是大孩子,肯定不喜歡跟自己女孩子玩,來的少也是正常的。從第一眼看見他起,她就將他當成小屁孩,有一種自己給自己強加的責任感,儘可能地幫助他,不知不覺中自己也有了一種依賴,想來從小到大的朋友,自然與別個不同。就算是一直有一隻小狗陪伴,他突然消失也會很閃人的,讓人一下子沒法適用。
她這樣總結他們的關係,嫌費腦子自己不夠聰明,不去深思。
很快就到了收綠豆等綠肥的時間,唐妙也沒空再想什麼,左右蕭朗在家不會受到委屈就是又沒生病,她就不去管。唐妙每日天不亮就挎著布袋和杏兒去摘綠豆、小豆這些東西,晌天了回家做飯,過午要摘到黑天,還要和姐姐一起去割兩大筐青草回家餵牛。
忙活完綠豆這些,就開始收玉米了。如今王氏搬了家,地也分開,不肯跟他們合夥,唐文清尋思自己還是佔便宜,父親和弟弟家地也不少,就讓他們先忙,等忙完了若是自己家沒幹完再來幫幫忙也可以。老唐頭說也行。
唐妙面板嬌嫩,雖然曬不黑,但是會曬傷爆皮,不像杏兒那樣曬黑了也沒什麼關係。為了保護面板,唐妙纏著二姐一起做了幾個頭套,罩在頭上,只挖出眼睛看路,再穿上長褲長衫,進了玉米地也不怕葉子會割破面板。
她人嬌小動作麻溜,但是力氣不夠大,便也不像母親那樣挎著籃子,掰了棒子就扔地上,十幾步一堆,等父親趕著牛車上來再拾到車上去。中午的時候唐妙和杏兒回家做飯,匆匆吃兩口就再送到地裡給地裡的人吃。夜裡每日回到家,唐妙會偷偷揪一根黃瓜,拉著姐姐去西院敷面膜,免得被母親看到說她們浪費。
王氏家的地挨著他們,時不時地過來喝完唐妙特意給大家做的酸梅湯,還端回去給唐文汕家的三兒喝,如今他們合夥收莊稼。杏兒氣得鼓鼓的,以後捎了來就藏在別處,等喝的時候再去倒,王氏來要她只說沒做,太忙了哪裡那麼多閒心。王氏便訕訕地回去了。
這樣每日很累,夜裡還要熬夜扒棒子皮,唐妙人小就有點熬不住,卻也不叫苦一直撐著。秋收的季節,白天流火,夜裡落霜,冷熱不均,唐妙便開始吸鼻子,感冒了。農忙的時候誰家都忙得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