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深深地望著她,看著她淚如雨落,哭著笑,笑著哭,最後慢慢地退後。
她搖了搖頭,“我曾經想過不顧一切,不計生死。可後來我知道,我知道你為我好,所以我沒有恨過你。你又何必來安慰我?”她笑起來,心頭一片輕鬆,她只想再看他一眼將那片沒有開始感情畫一個句點。
他能來,她很感激。從此便水歸水,路歸路,再也不相干。
他眸子裡面有火,有冰,一瞬不瞬,深沉窅黑。
他們都有一股隱忍不住力量,卻都有著獨特卻又相似冷靜。
她慢慢地後退,微微地笑著,“周諾,再見!”她留給他一個美麗笑容,緩緩轉身,慢慢地走開。
他看著她身影漸漸消失,雖然慢卻比那次坐在馬車上更加徹底。曾經他覺得自己會轉瞬即忘,卻沒想到能悄悄地將她放在心裡這麼久,可等他明白他願意為她不顧一切卻又不想那般自私地破壞她平靜。表哥說對“不要在她淡忘時候再提及,一切努力都是對她傷害,不如讓她走自己人生……”世間千萬種美麗,他都可以擁有,獨有最愛那一種,他必須放棄。
他來,只是不想她懷著遺憾出嫁,希望她知道,他也曾為她徹夜煎熬。指甲刺進掌心,粘稠一片,笑容凝固在他唇邊妖嬈而美麗。他看著她漸行漸遠,空中飄著如絲細雨,朦朧氤氳,視線漸漸模糊。良久,他翻身上馬,疾馳如飛,踏碎落花春草,和著細雨,零落成泥。
杏兒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她挽著唐妙手,頭上有飛鳥叫聲,清澈而悠長,劃破初春料峭,涼絲絲細雨溫柔地撫摸著臉頰,給她輕輕撫慰。也許她不需要滂如沱,只要這樣沾衣欲溼,盈盈滋潤,就足夠。
她朝唐妙笑了笑,“春天了,我是不是應該換一身鮮豔點衣裙?”
唐妙歪著頭看她,“你有嗎?前年娘說給你做一身粉色,你還發脾氣呢。”
杏兒勾起唇角,“穿你行不行呀,蕭夫人——”
唐妙立刻呀一聲胳肢她,“陳小四家,你別跑……”
原野空曠,水靜天長,兩人清脆聲音悠然迴響。
唐家幾乎一夜無眠,個個興奮異常,就連寶兒和小薔薇都一個勁地跑來跑去。村裡幫忙送嫁妝青年個個穿戴一新,笑容滿面。唐家提前三日已經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高氏跟幾個女兒說,當日嫁大梅時候什麼都沒有,可她婆家體貼,也沒屈著她。今兒自己家裡有,就不能再委屈女兒。這一次專門請了一位有名頭喜娘,她幫著張羅,吩咐大家該做這個那個。
“小夥子們,大家都精神著點兒,等新郎官和轎子一來,咱們嫁妝就跟著轎子後面,新郎家聘禮在前面,可別搶混了,記著呀!”喜娘聲音張力十足,透著帶勁喜慶。
唐妙看著一身大紅吉服二姐,從小到大,這算是她第一次正正經經披紅簪金。鳳冠霞帔下是一張含笑俏面,雖然略有疲倦,卻洋溢著幸福之色。
唐妙笑嘻嘻地附耳道:“二姐,你說陳小四掀蓋頭時候,會不會激動暈過去?他跟你說話都一副手不知道怎麼放樣子。”
杏兒抬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去你。”
正鬧著,外面傳來蕭朗聲音,杏兒趁勢取笑道:“你家這個總是最急。”
唐妙轉身跑了出去,見蕭朗穿一件絳色砑光暗花緞袍,打扮得份外喜氣。她笑道:“又不是你成親,打扮這麼臭美幹嘛?”
蕭朗笑了笑,說了句恭喜,“奶奶說今兒是杏兒大喜日子,非讓我穿得喜氣一點。”
唐家早請人在院子紮了綵棚,擺上酒席,時間差不多時候喜娘高喊一聲入宴,眾人攙著老唐頭、李氏、莊嬤嬤等人入座,其他人也紛紛入了席。
這時候王氏和老三一起跑進來,“呀,打扮了下就晚了,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