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錯,他出了些問題,忘記了很多事。有一些,還在京城的時候就慢慢的恢復了——也可能,不是恢復,而是接受。”
“接受……”
“對,有人告訴了他,他的過去,他就這樣接受了。”
聞鳳析說得很平靜,我也聽得很平靜,但誰也不知道,我在經歷怎樣的煎熬。
有人告訴他那些過去,於是他就接受了。
可,那是什麼樣的“過去”?
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過去,只是某些人希望他要記住一些,更必須要忘記一些的——“過去”。
而那個“過去”裡,一定沒有我!
“但你——”聞鳳析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他還是到了這裡,才第一次知道。”
我心裡的冷笑幾乎不動聲色,卻分明感覺胸口一陣刺痛:“這麼久了,就沒有人跟他說過?”
聞鳳析道:“皇上有聖旨壓著,誰在他面前提你,夷三族。”
“……”
雖然心裡那麼難受,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看來,裴元灝還真的防得緊。
害怕他想起我,害怕他知道我,甚至連提都不讓人提起我,嶽青嬰這個人,就這麼從他的世界裡活生生的被抹煞了。
不過,抹煞掉我的,不是裴元灝的聖旨。
我問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聞鳳析喝了一口茶,在茶杯裡升起的嫋嫋輕煙中看著我,微微蹙眉道:“就在你逃離的那天晚上,集賢殿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等火撲滅了之後,裡面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而他——他是被一根倒下柱子打中了頭部,就昏了過去,因為失去了知覺,所以一直靠在一根被燒紅了的柱子上,沒有躲開……你也看到了,半張臉都毀了。”
我沒說話,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十指近乎痙攣的扯著衣裙。
是的,我看到了。
他的臉——那麼恐怖猙獰,的確如揚州百姓所傳言,面厲如夜叉。
可是,我還記得他完好的樣子。
那張臉,是健康的黝黑膚色,輪廓很深,不像大多數南方人的長相,額頭飽滿,鼻樑挺直,又俊朗又充滿活力,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樣子,雪白的牙齒露出彎彎的一道,整張臉都在發光,好像冰面上的陽光,甚至會讓人覺得燦爛,覺得輝煌。
那是曾經無數次在我最失落的時候,帶給我力量的模樣。
現在,全都變了。
他的臉上,只剩下冷漠,和疏遠的涼薄。
那可恨的涼薄!
看到我平靜的,卻已經掙得發紅的眼睛,聞鳳析皺著眉頭,說道:“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不一般,當初在拒馬,他連命都不要那麼去救你。所以這一次,他回來提起你,我知道你在江南,我想,你不管怎麼樣都一定還會過江,你跟他,一定還有些事沒說完,就一直派人在江邊巡視。”
難怪,他這麼快就找來了這裡。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雖然人還平靜,但開口的時候卻已經帶著濃濃的鼻音:“那你是有話要跟我說了?”
聞鳳析點點頭,又頓了一下,才說道:“集賢殿大火之後,他雖然失去記憶,但朝中還是有些人抓住那場火和你的出逃這件事不放,一定要皇上嚴查嚴懲,是長公主出面,一力擔下。這一年多來,皇上也沒有虧待他,就連如今讓他執掌揚州,也頂著很大的壓力。”
“……”
“他的確有膽識,敢這樣孤身入虎穴收復揚州的,找不到幾個,也是因為這一次成功,朝中的人才閉了嘴。”
“……”
“但是,他做的這一切,都可能被你的出現毀掉。皇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