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好奇湊到皇上身邊。皇上沒理小如,只顧對自己的肚皮說話:“凡是法家,都是愛國主義者;儒家,都是賣國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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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幾圈,皇上又說:“兩千多年來的儒法鬥爭,一直影響到現在,繼續到現在,還會影響到今後。”
“不用再聽了,”九爺說,“他是唯一比我早進九號房的人,連我都不清楚他的來歷,別人就更不清楚了。他永遠只說這兩句話,用來表達激動或不安。”
小如問:“那麼他今天是激動還是不安呢?”
九爺說:“當然是激動,他有意識,意識到騎在他身上的牢頭被槍斃了。”
小如想起民間的說法,處決人犯前,要大魚大肉地飽餐一頓。於是向九爺請教了這個問題。
“這純屬訛傳。你想想,命都沒了,誰有心思吃?再說狗急還跳牆,人之將死,會幹些什麼事出來?”九爺說,“平常吧,會給你個上訴的機會,讓你有個盼頭,老老實實待著,最後拉出去宣讀的已經是不可更改的終審判決。現在可是嚴打期間,法院一套全國人大通知,牢頭就死定了。”
“搬走老虎凳的這幾天,指導員對牢頭滿客氣的,不像是對死犯的態度。”小如疑惑了。
“指導員那種口吻,無非是防止牢頭鬧事。幹部如果發現死犯有不軌圖謀,一般是關禁閉,或者用老虎凳鎖住手腳。”九爺幽幽地說,“按我的判斷,牢頭很明白自己要死,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勞,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大智若愚的意思吧。”
九爺的話說得小如毛骨悚然,後背涼颼颼的。“牢頭聰明至此,也不枉來人世一遭。但他心如明鏡,怎麼一出去就癱倒了?”
“可見再剛強的人,肉體也是軟弱的。”
“安靜安靜。”刀疤高聲打斷了九爺和小如的交談,“我重新安排一下鋪位,幫主睡章落塵這塊地方,交通睡幫主的位置,其他人不變。”
小如聽出了弦外之音,刀疤不叫牢頭而是直呼其名章落塵,儼然是以牢頭自居。此時離午睡遙遙無期,刀疤顯然有當眾宣佈的意思,也起到拉攏幫主的作用。大家對此不置可否,更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吃虧的都是無能的。
有一個始終默默無聞的人,在九號房的重大轉折時期幫助小如扭轉了乾坤。九爺扯扯小如的衣角,小如會意地跟出外間。九爺指著蹲在茅坑上的新娘說:“他是我藏在九號房的一門暗器,你可以用他來制伏刀疤。”
小如從沒見過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疑惑地瞟一眼新娘。
“沒發現對嗎?”九爺說,“所以叫暗器。”九爺進去了,小如有點彆扭,只好站在水池邊洗衣服。
新娘說:“我們動手吧。”
小如沒表態。新娘又說:“我來擺平他們,指導員信任你,今天是他的班,到時候你出來主持就行。要不然,等他們抱成一團就來不及了。”
小如把衣服甩得嘩啦嘩啦響,以掩護新娘的嗓門,然後擰乾一件抖開,說:“知道了。”
新娘擬訂的方案是縮小打擊面各個突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公開站在外間的門背後同小如商量。刀疤敏銳地意識到要出事,可是來不及策劃,午飯的時間就到了。
新娘叫帥哥看好自己的飯,刀疤已經在吃了,新娘明火執仗去奪。兩人不吭聲,四隻手往塑膠碗使勁,新娘的右腳踩到刀疤的左腳趾上,手腳發力。最後,刀疤鬆了手。新娘把他的飯破成兩半,均給幫主和交通。整個號房都驚呆了,注視著事態的進展。刀疤不說什麼,聲嘶力竭地喊:
“報——告——;報——告——。”
數十聲之後,指導員出現在鐵絲網上:“喊什麼喊,找死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