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一淺。每一步都踩在向南的心臟上,每一步都提醒著向南,他的周老師被傷到了身體,永遠都恢復不了了。
是那個叫殷向北的人犯下的不可饒恕之罪,但為何,他的內心深處會如此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
一秒,一世紀。
咯吱——
是周景推門回來的聲音。
向南下意識心頭一緊,將原本就縮成一團的身體又向裡聚了聚,據說,那是缺乏安全感至極的人才會有的姿態。
周景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亦或許是已經發現了,卻不想搭理。
他微張著唇,顫抖著道:“周老師,你的腿……不能治好嗎?”
聲音極小,極輕。
所以周景也就假裝自己從未聽到過這個問題,忽略了過去。
“你餓了嗎,晚飯想吃什麼?”
“都可以,只要是周老師做的,我都喜歡。”向南垂下腦袋,手指無意識的在地面上畫著圈。
這副模樣,很容易就能讓人產生所謂憐愛的情緒。明明塊頭也不小,也知道他並不真的是個小孩子,可看著這樣失落的向南,還是會讓周景忍不住心軟,忍不住把他叫到身邊,然後輕撫他的頭頂。
周景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終於,內心的掙扎讓他妥協。
“你過來,幫我洗菜,兩個人做會快一些。”
向南聞聲,立刻抬起頭看著周景,露出純真的眼睛:“我可以嗎?”
周景點了點頭,然後就聽到向南朝他走來的聲音,似是帶著歡快的頻率。
他想,變成這樣也未嘗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悲傷與快樂都只是在瞬間光臨,痛不會停的太久,愉悅的原因也很容易去追尋。
晚餐在一片祥和中過去。
這一晚,周景與向南都睡得很沉,沒有夢到彼此,便是最好的證明。
最開始遇到向南的時候,周景常常會回憶起從前,後來時間一久,那些記憶也就逐漸被封存在過去的塵埃裡。
他還有工作要忙,有幾十個學生要帶。
每天都必須想好第二天授課的內容是什麼,每天都要面對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問題。
從早上六點到下午五點,工作日的整整一天都忙碌不已。
尤其是蘇言不在,他身上的擔子便更沉重了一些。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蘇言才帶著大包小包,又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看樣子,他從母親那裡帶回來了很多東西。
吃喝用度,無一不全。
甚至他還給向南與周景都帶了禮物,算是格外有心。
向南得到了一身合體的新衣服,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抱著衣服在宿舍裡轉來轉去,送給周景的則是一隻鋼筆,外觀精緻,頗具實用性。
“我也不知道周老師你缺什麼,就隨便買了。”
蘇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其實是蘇母聽說周景給他補習數學,特意叮囑他一定要買禮物帶回去。但臨走的時候他又想,如果只給周景買未免偏心,所以就給向南也帶了身最緊需的衣服回去。
周景拿著鋼筆,愣了許久都發不出聲音。
雖然他跟蘇言認識了這麼久,卻從沒想過會從蘇言這裡收到禮物。
想來也不所有人都如殷向北般冷情,這世界上,大抵都還是如蘇言如自己般,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居多。
“謝謝,我很喜歡。”周景沒有拒絕,因為完全找不到拒絕的原因。
蘇言衝他笑笑,又道:“這次去縣城裡很有收穫,知道了一個很棒的小飯館,好吃又便宜,還找到了那邊服裝批發市場的地點,等放了假,我們再去。”
“好。”周景的臉上,也罕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