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明白為何周景方才要拉著向南的胳膊,因為現在他也不得不做了同樣的事情。
“我沒有瘋,我想的很清楚,想讓周老師重新接受我,也就只剩下這一種辦法而已。”向南握緊了手中的樹枝,心中的決心不但沒有因為疼痛而動搖,反而更堅定了。
向南的小腿現在正一抽一抽的疼著。
然而向南卻無暇關心自己的身體,只道原來那個地方受傷,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活該他受苦,活該他受罰,活該他被周老師嫌棄。
這樣的痛苦,周老師他每天都忍受著,而他卻毫不知情的享受著周老師的關心,頂著這張臉,每天開心的笑著。
雖然讓周老師受傷的是殷向北,但對此一無所知的他,何嘗不是幫兇。
向南想的很清楚,他把腿還給周老師,就算周老師不能原諒自己,總歸是會舒心一點。可看在蘇言的眼裡,他這番行動無疑就是小孩不願意離開家裡,鬧出自殘絕食的行徑。
蘇言急了:“你是怎麼想的你!周老師送你走也是為了為你好!你不感謝他也就算了,自己抽自己算個什麼本事!”
“你放手——”向南揚了揚胳膊,試圖將蘇言束縛著他的手甩開。
結果蘇言不但沒放,反而兩隻手一起上,把他拿著棍子的胳膊握的更緊了。就在這時,周景也從座位上起了身,要把那個行兇的樹枝從向南的手中奪去。
“該放手的是你,向南。”
向南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垂下眼眸,悶聲道:“不要——”
他的五個手指全部都死死的扣在那根樹枝上,幾乎要把樹皮給扣裂,周景的力氣不及他一半,只能兩隻手合起來去掰一根手指,可那手指就彷彿是長在了樹枝上一般,無論周景如何用力,都無法將二者分離。
周景皺起眉峰:“放手。”
“不要不要不要——”
向南連說了三個不要,一邊說一邊眼淚汪汪的看著周景。
蘇言看了這副場景,不忍心的勸道:“周老師,既然向南這麼喜歡留下來,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不可以。”
話音未落,便被周景斬釘截鐵的打斷了。
蘇言閉上嘴,輕聲嘆了口氣。
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像那種家庭,一旦發現了流落在外的殷向北,怎麼可能容忍他不回去。
向南的心意,周景的想法,在龐大的權勢面前,如螻蟻般渺小。
“向南,你還是趁早接受事實吧,反正也是遲早的事情。”蘇言勉強的笑了笑,安慰向南道:“別怕,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朋友,不會傷害你的,如果你想周老師了,等過一陣子我們去n市看望你也行,只是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才好。”
向南沉默了一會兒,聲音顫抖著道:“不要……”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麼?”蘇言有些生氣。
向南將目光移向周景,眼神是濃濃的依戀。
因他而生,因他而死。
似乎有一種聲音在冥冥中告訴他,他存在的意義,正是眼前之人。
向南甚至有預感,如果離開周老師太長時間,那麼他就會變得健忘。慢慢忘掉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忘掉向南這個名字,甚至忘掉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也許,那個人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殷向北。
所以哪怕被拒之門外一百遍一千遍,向南都不會放棄,他說:“我想要跟周老師在一起,因為我喜歡周老師,很喜歡很喜歡。”
蘇言勸他:“傻小子,你這是雛鳥情節,等你回了家,你會發現更多喜歡的人跟東西。”
“不會的。”向南彎起眉眼,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