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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傾墨畢竟親近些,也好勸勸她,你給傾墨透個底兒便是了,旁的也不用說太多。”少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下意識地回眸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盈之,蒼白的臉色與毫無血色的雙唇讓他不自覺地揪心。
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半晌才道:“叫穆南抓酸棗仁三錢、麥冬、遠志各一錢,煮了三味安神湯過來,給皇后娘娘服用。”
“啊?”德福手裡抓著的淨鞭差點掉落在地上,他拍了拍腦袋,總以為是自個兒聽錯了,皇上怎麼會突然說起藥方子來,竟還說的有理有據的,“奴才惶恐,皇上您剛才說什麼?”
少翊瞪了他一眼,也不欲與他多說:“酸棗仁三錢、麥冬、遠志各一錢,或是你直與穆南說三味安神湯,他自然懂,皇后娘娘需要調養,叫傾墨安心伺候著,就在建章宮裡養,這兩日不必回鳳儀宮了。”
“奴才遵旨。”德福揣著滿肚子的疑惑,但這會子不敢多問,暗自記下了方子,就尾隨著少翊離開了屋子,他心裡還默揹著那房子呢,冷不防地裝上了少翊忽然停頓下來的身子,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跪□子請罪:“奴才該死。”
少翊絲毫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他板著個臉,雙拳攥地有些緊:“這藥方的事兒,是朕閒來從醫術上看來的,不過是些小方子,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再傳到太皇太后耳朵裡,又是一攤子麻煩事兒,你就自個兒爛在肚子裡咽了,若是有人問起,你就只說是穆大人開的方子,懂了嗎?”
“奴才知道了。”德福的頭觸碰著地面,聲音壓得低低的,他依舊是跪拜的姿勢,不敢起身,少翊懶得看他,拂了拂袖子邊走邊道:“起來吧,在這兒裝什麼雕像。”
德福忙不迭地起身,小碎步地跟上少翊的步子,他招招手,找來個小內侍:“師父,您喚徒弟來有什麼事兒?”
“你去給門口的傾墨姑娘傳個話,就說皇后娘娘方才氣血不穩,一時暈在了裡頭,喚她進去伺候著,皇上隆恩,讓皇后娘娘這幾日就在建章宮裡養著,若是她問起什麼,你就只管說沈大少爺的事兒,但也不必細說,知道了嗎?”德福在自個兒徒弟面前,端地一手的好架子,他眼角眉梢盡是高冷,若是這時候少翊轉身停下腳步過來瞧,定會說他一句逼格真高。
小內侍或許是德福的得意徒弟,他看起啦十分機靈,當下就點點頭道:“奴才記下了,師父您且去吧,定給您辦好了。”
“恩……還有。”德福叫住了他,“你去御藥房找小煥子,讓他請穆大人抓幾服安神湯來,方子是……酸棗仁三錢、麥冬、遠志各一錢。”
那小內侍樂了,嬉皮笑臉道:“哎喲,師父您什麼時候還學會開方子了,徒弟佩服啊。”
德福抬起淨鞭,狠狠地敲了下他的帽簷:“你懂什麼,這方子之前穆大人開過,皇上覺得好用,咱們做奴才的能不記麼,學著點兒,整日裡沒個正形兒。”
他說著,往小內侍的屁股上一踹:“還不快去。”
“誒,誒,奴才這就去。”小內侍捂著屁股,連滾帶爬地往宮門走,德福暗自啐了句,這才轉過頭去找少翊,見那高大的背影早就已經走遠,連忙像個孫子似得拉了拉帽簷,小跑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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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墨姑娘,德福爺爺吩咐的,該說的奴才都說了,您還是趕緊進去照顧照顧皇后娘娘吧,別在這兒為難奴才呀。”建章宮門口,那得了命令的小內侍,哭著一張臉,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他的衣袖被傾墨死死地拽著,甩都甩不開。
再者說了傾墨好歹也是皇后娘娘跟前有頭有臉的大宮女,自個兒使了狠勁兒,若是被傾墨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了一狀,那自己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可別指望師父會救,德福什麼人?御前大宦官,還會缺自己這麼一個小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