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辭手腕一轉,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片薄薄的柳葉刀刃。
「胳膊伸出來。」嚮導對伊萬說。
研究員忍痛,乖乖地將傷手伸出。
「不是說骨折的別動嗎?好的那隻。」林辭不耐。
「啊?」伊萬愣了愣,齜牙咧嘴地收回傷手,同時又飛快地伸出另一隻:「哦哦……嘶!」
嘶啦!嘶啦!
刀片在結實的外套袖子上劃過,蓬鬆的鵝毛落了一地。
林辭將伊萬的袖子扯下,撕成條狀,用作繃帶,熟練地給研究員做了包紮。
「條件有限。沒有固定板,你自己多注意,別再沒事亂動胳膊了。」林辭說完,坐回地面。
頭部的傷早已不再流血,但過度運動還是會引起眩暈。
昏暗的空間裡靜悄悄的。
「少將她,怎麼樣了?」伊萬忽然輕聲問道。
「沒摔傷,但外星生物對她造成的傷害情況,我不清楚。」林辭用力按住太陽穴,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這是一個陰暗森冷,幾乎毫無光照的巨大冰洞,他們落入這裡時的裂口已經因冰層坍塌而被徹底堵死,周圍滿是狼藉,一片漆黑。
遠離塌方點的位置,有一道只容單人透過的狹窄縫隙,冰洞裡僅有的光照,便是從那裡射/入的。
「林先生,您……您聯絡哨兵了嗎?他們,什麼時候來救我們?」寂靜與黑暗會無限放大恐慌,伊萬忍不住再次挑起話頭。
「不知道。」無法與格雷精神結合是林辭的痛點,他的語氣變得冷淡。
「可是您……」
「我撞到了頭,精神力無法使用。通訊器也丟了。」林辭不耐地敷衍。
「抱歉……」伊萬頓了頓,突然記起e級嚮導有著天生的缺陷,訕訕地補充道:「對不起,林先生。您,疼得厲害嗎?」
林辭的頭好像真的又疼了起來,他懶得再說話,揮了揮手。
伊萬總算意識到林辭並不想深談這些東西,訕訕地轉移了話題。
「林先生,其實,我掉下來的時候……」研究員說著有些猶疑,但想了想,還是繼續說到:「可能,可能腦袋被砸壞了……在昏過去之前,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抓住了。我看不見它,但它救了我。」
嚮導像是在走神,回答足足遲了一分多鐘:「你想多了。」
「等救援吧。」林辭盯著被微弱光亮包裹的冰縫深處,淡淡道。
洞內再次恢復寂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沒有了通訊器,對時間的感知便被極晝終日不變的陽光模糊。
現在是幾點了?從他們掉下來過了多久?格雷戰勝寄生體了嗎?有沒有發現他們遇險?
「林先生……」
眼下的狀況對於一個一直被養在實驗室的研究員來說,還是過於煎熬,不知過了多久,伊萬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如果救援沒有來,或者他們找不到我們……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不會。」林辭斬釘截鐵道。
他相信格雷,也相信自己——他的哨兵一定會拼盡全力找到他,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可惜,這樣簡單的回答並不能讓研究員信服。
「可這個冰洞距離地面不知有多遠……連光照都幾乎無法透進來。上面的痕跡肯定已經被積雪掩埋,說不定連哨兵都無法發現我們的痕跡……」伊萬的聲音因恐懼而變調,眼眶中漸漸溢滿生理性的淚水:「或者,或者他們回到臨時營地才發現我們根本沒有回去……這裡未必有路通向外面,我們會被凍死……」
林辭可以理解伊萬面對死亡時的恐懼,但無法感同身受,只能生硬地安慰道:「睡覺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