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雪白,細長悠遠的眉微微顰起,精緻絕美的下頜輪廓尖而令人憐惜。她支著額角,長袖滑落,露出她玉臂上未來得及洗乾淨的血跡,似點點紅梅印在手上,觸目驚心又帶著血色的妖冶。
蕭鳳溟走到她身邊,握了她的手。聶無雙怵然而驚,猛地縮回手,等到看清楚是他,這才長吁一口氣,倦然問道:“皇上走路怎麼沒聲音,嚇壞臣妾了。”
蕭鳳溟坐在床榻邊,摟著她,慢慢地問道:“你可看清楚那刺客的臉了麼?”
聶無雙正想說是,陡然住了口,搖了搖頭:“臣妾……不知道。太慌亂了,臣妾……”
這件事事起太過倉促,而且那行刺的人竟是秋蒙,這一次牽扯了皇后,難道是皇后?……
可是一想又充滿了疑惑,怎麼會是皇后?她再傻也不會讓一個與她自己有干係的宮女去刺殺自己。
這裡面又有什麼樣的曲折?聶無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蕭鳳溟見她臉上煞白,不再追問,輕拂她的散發,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躺著歇息吧,方才朕看見你流了不少血。”
聶無雙虛軟地點了點頭,她躺下,看著他眸光默默看著她,心中一動,低聲道:“皇上陪著臣妾麼?”
蕭鳳溟見她語氣綿軟,點了點頭:“好,朕陪著你。”
他說罷,半躺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睡顏,忽地低聲道:“無雙,朕又一次食言了。”
聶無雙依在他溫暖的胸前,聞言睜開眼,微微詫異:“皇上此話怎講?”
蕭鳳溟輕撫她如墨的長髮,眸光猶如深淵池水,許久才道:“朕曾對你許諾過,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可是這兩年來,你已為朕吃了不少苦。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一世無憂?”
他的聲音淡淡,猶如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聶無雙聽了,忽地笑了:“皇上不是神,自然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臣妾不在乎。”
她抬起明眸,眸光幽幽:“臣妾說過,臣妾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皇上。皇上忘記了嗎?”
蕭鳳溟釋然一笑,笑意中有愧疚又有欣慰。他輕撫她的臉頰,兩人相對無言,卻是千言萬語不必言說。
……
蕭鳳溟看著聶無雙睡了,這才走出內殿。忽地有內侍匆匆而來,跪下稟報:“皇上,皇后娘娘鳳攆已到了。”
蕭鳳溟微微詫異:“她竟來得這般快?”
此時又有御林軍副統領歐陽寧趕來,他跪下道:“皇上,那刺客已經有人辨認出來,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秋蒙!”
他說的話不輕不重,正好皇后由著宮女扶著正要踏入內殿,通通都聽得清清楚楚。蕭鳳溟聞言,猛地抬頭看著那在殿門頓住腳步的皇后。
兩人定定對視,一時間竟不知前面這一步是該跨進還是該退後。
皇后眼中神色複雜,驚怒,委屈,痛苦,各種神色一一變幻而過,到最後只剩一縷哀怨與幾絲倦色。
夫妻十幾載,兩人竟也走到了山窮水盡。
蕭鳳溟心頭微微一軟,他移開眼眸,坐在殿上主位。皇后慢慢走上前來,跪下,低聲道:“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鳳溟虛抬了一下手,淡淡道:“皇后平身。”
皇后起了身,看了一眼那重重帷帳,只覺得裡面暗香浮動中帶著一股藥香。裡面是他的傾世佳人,而她也許不能再得他半分愛憐與柔情了。她看著面前的蕭鳳溟,從未像此刻覺得他熟悉的面目飄渺如在雲端。
她心中湧過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憤怒,可平日養成的教養令她適時開了口:“皇上,秋蒙不是臣妾主使的。萬望皇上明鑑!”
蕭鳳溟眸光掠過微微詫異,但是很快消失,他淡淡地道:“是與不是都要宮正司去查,皇后不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