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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胎薄如紙,官窯冰裂紋瓷,果然名不虛傳啊!”

柳陵鬱再走出來的時候手裡換了東西,懷抱著一隻八寶掐絲手爐,朝西邊喚了一聲:“紅冶。”

立時那人便鬼魅一般地出現了,柳陵鬱衝她使了個眼色,紅冶就走過來呈給九疑一件她十分熟悉的東西。

這下九疑傻眼了,那就是她今早削下姜知漁頭顱的鐵片。

“人死得是挺漂亮,可若是不要本公子來給你收拾爛攤子,那就更漂亮了。”一陣寒風吹過,柳陵鬱攏了攏披風,“要是被朝廷的人得了這東西,怕是用不了多久九姑娘就真正揚名四海了!”

九疑嘴角抽了抽,卻說不出半句話,那鐵片是前幾日才去鐵匠鋪子打的,若是有官兵挨家盤查,不久便會查到她頭上,屆時四海通緝令一出,她九疑的確是要揚名四海了!而且是無所遁形、無可奈何、避無可避地揚名四海。

柳陵鬱看著她那副辯駁不得的模樣甚是得意,冷笑了一聲,擺擺手道:“今日是請九姑娘來賞雪的,這等事宜還是稍後再說吧。”

惹惱了這人拿不到銀子可就不妙了!九疑只得認命得跟著,心頭難得的有了些委屈:她容易嗎?她殺人殺了那麼多回,頭一次遇見如此刁鑽的主顧,自己能讓人死得那麼漂亮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不知為何,九疑總是認定:買姜知漁命的除了柳陵鬱絕不作他人想。

柳陵鬱走了好遠突然轉過身,見著九疑垂頭喪氣的模樣覺得甚是有趣,道:“九姑娘放心,十萬兩黃金本公子是斷然不會少了你半分的,只如此這般大意恐怕也不太好吧?”

一聽不會短了她銀子,九疑霍然抬頭,眼珠子恨不能變作夜明珠,就怕閃得不夠亮。

終究還是個下賤的呆貨,搖了搖頭,柳陵鬱復又轉過身,二人皆一聲不吭地朝園子深處走去。

肅殺園幽深,擺佈也很是精緻,故而給人一種極小巧的感覺,實則不然:九疑一路尾隨柳陵鬱,走了許久都是不同景緻,直到穿過流水小橋,當然流水已成冰,這才見到一片梅林,還有……一張琴臺。

九疑瞥了瞥那甚是雅緻的烏木琴臺,又瞅了瞅前頭走著的柳陵鬱,撇了撇嘴,暗自道:“這傢伙也會彈琴?莫不是看中了我是頭不解音律的牛,故而隨便彈啥都可以?”

柳陵鬱卻是不知道九疑心中所想的,他在梅林前止住,指了指不遠處的帶雪紅梅,問道:“九姑娘覺得本公子的這一片紅梅比之梅花山莊的如何?”

鬼才知道!九疑搖頭,小心答道:“我就是個俗人,柳公子問我這等難題我也解不了啊!”她要是看得出梅樹哪棵好哪棵壞,那何必費那麼大勁兒讓白嘯林領她去梅園尋那棵最金貴的老梅?

柳陵鬱本就不是認真問,可看九疑如此實誠,反而來了興致,又問:“那依九姑娘看來這滿園子的梅樹哪一株最妙?”

環顧四周,再環顧四周,九疑的黑眼珠轉了又轉,終是閉上了,隨便一指,睜開眼,她指尖對著的正是最東邊的那株,滿樹璀璨,恰是花開得最多的那株,於是九疑歡快道:“我覺得那株最妙!”

真是不解風情!柳陵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道:“梅花講究疏落有致,枝幹遒勁,九姑娘倒是與旁人不同。”他悶聲笑了笑,便坐到琴臺後頭去了。

哼!就你知道什麼叫風雅!九疑也就是心裡頭哼唧幾聲,面上依舊是諂媚笑著,應承道:“我這不是俗人嘛!哪裡有柳公子的風雅?”

柳陵鬱那般聰明的人物怎會不知她心裡真正在想些什麼?可他就是愛看這人賤骨頭的模樣,她說得越是違心,他便越是高興。

他經營這亂懷樓如許年歲,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個個都是青蔥開花裝水仙,外頭越是光鮮,內裡便越是骯髒,卻獨獨沒有九疑這般渾然不在意臉皮的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