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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嘆息一聲,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初來乍到”,還是少惹事為妙,草包就草包吧,還是那句話,左右不過是一個軀殼,他哪怕就是一個強姦犯,又與我何干?

見蕭睿神色沉靜漠然,“不為所動”,楊華越加得不滿,索性站在那裡跟老孃們一樣喋喋不休地數落起蕭睿其人的種種不堪來:什麼賴在劉丞相府吃白食,什麼矇騙西坊張公子3貫錢,什麼偷看向玉樓歌姬洗浴被龜公暴打一頓……

這些不堪的“往事”在腦海中泛起,化為楊華口中帶刺的口蜜腹劍,又化為鄰近酒客那粗野的嘲諷鬨笑,蕭睿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怒而長身而起,喝道:“閉嘴!”

楊華說得正洋洋得意,突聞一聲暴喝,倒嚇了一跳。瞅了蕭睿那青筋暴跳的額頭,微微顫動的袍袖,眼睛一瞪,“怎的?還冤屈了你?”

蕭睿欲要拂袖而去,但轉念一想,自己已經與“蕭睿”合為一體,看這浪蕩子往日的所作所為,自己要遭遇的“輿論口水”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如果一頓數落自己也承受不起,還怎麼靠這個身份生存下去。一念及此,他倒也氣平了,又緩緩坐了回去。

見楊華一幅臉紅脖子粗的“鬥雞”狀站在案几前,手中的摺扇毫無風度地呼呼扇著。蕭睿淡淡一笑,“孟陽兄,小弟只是想靜靜謀求一醉,可否?”

“才學獻於帝王家,美酒賣與識貨者,似你這等無酒量、不懂酒、無酒品之人飲這上等美酒簡直就是暴斂天物。”楊華見蕭睿態度有所“軟化”,便不想再與他糾纏,冷笑著背轉身去向櫃檯行去。

堂堂的業界排名前十的頂級品酒師,聞香識酒如聞香識女人一般瀟灑自如的有“三冠酒徒”美譽的品酒天才,居然被指為“無酒量、不懂酒、無酒品”,蕭睿先是一怔,繼而下意識地嘴角一抿,一句話傲然滑出嘴邊:“我若是不懂酒,這世間懂酒之人就不多了。”

楊華腳步一停,還未轉過身來,便聽角落裡傳來一個清冷而低沉的聲音:“小子好大的口氣!”

第003章聞香識酒(中)

蕭睿放下手中的酒盞,側頭看了一眼,順便也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子。酒肆大廳的西北角,一個裹幞頭、穿青色圓領袍衫、面色清朗的老邁男子趺坐在那裡,正端著一盞酒神色不善地望著他這邊。

蕭睿心中冷笑,但面上卻還是淡淡地,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眼神,自顧喝著自己的酒。不想,那老者卻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略一拱手,目光炯炯,“老夫孟昶,倒想請教小哥,這玉壺春的火候差在何處?”

“孟昶?!”

“孟玉壺?”

周遭的酒客稀稀拉拉地訝然呼起,楊華也震驚地轉身打量著老者。

孟昶便是這洛陽玉壺春酒坊的老闆,據說這玉壺春便是由他所釀。但此人名氣雖大卻行事非常怪異,平日裡深居簡出只是躲在坊中釀酒,從不與外人交往。他所釀之酒,由他的堂侄孟旭經營,不知這番如何到了楊華家的酒肆中當了一個默默的酒客。

如果不是他自承身份,想必沒有人會將這個神色略有些冷漠文士裝扮的老者與“孟玉壺”這個大名鼎鼎的名字聯絡在一起。

聽著眾人的驚訝和竊竊私語,蕭睿自然醒悟過來,這竟然是洛陽玉壺春的釀酒者。他好奇地打量著孟昶,心道一個釀酒的工匠怎生這等裝束,不像是一個酒工倒像是一個多年落第的年老秀才。

楊華趕緊過來深施一禮,“孟先生駕臨小店,小店蓬蓽生輝了——這草包純屬胡言亂語,先生莫要當真才是。”

“就是,就是。”幾個酒客也附應著。

論身份,楊華之父楊玄璬曾做過官,而楊華自己也是官學士子,孟昶不過是一個市井酒工,按理他不該如此為禮。但孟昶行事怪異,所出玉壺春數量稀少,只限量供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