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賓主坐定後,李滄行道:“歐陽莊主既然知道我等一路跟蹤,為何不加以防範,反而以上賓之禮待我?還屏退左右,孤身一人引我等到此,就不怕我二人對你不利麼?”
“兩位以誠心待我,我又何必提防?實不相瞞,二位一到甘州住進大漠客棧時在下已經掌握了二位的動向。方才二位上殿頂時在下已經注意到了二位的輕功身法,確是三清觀的神行百變無疑。”
“二位既然對在下不隱瞞自己的師承來歷,必是有要事相商,為示誠意,在下與二位單獨相對,又有何不可?”
火華子點了點頭:“這樣最好,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了。歐陽莊主這樣當眾揭穿錦衣衛的陰謀,就不怕他們報復嗎?”
歐陽可嘆了一口氣,道:“怎麼可能不怕?那達克林的武功連林鳳仙這樣的蓋世高手都能殺掉,我又怎麼可能會是他對手。但要把祖宗基業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成為他錦衣衛的下屬,又讓我如何能夠甘心情願?就是我歐陽可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我歐陽氏的列祖列宗?”
李滄行問道:“那莊主可有什麼萬全之策,來避過這場劫難?”
歐陽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實話,真要是那達克林親自帶錦衣衛高手前來問罪,我也只有暫避鋒芒了。”
“近日以來,在下在甘州城中遍佈耳目,一旦發現那達克林的下落或者是可疑的高手,就要做好撤離的準備。不過我估計錦衣衛的陰謀敗露,中原各派應該會向他們復仇,短期內他達克林未必有精力來找我麻煩。”
李滄行正色道:“莊主,你可能有點過於樂觀了,據在下所知,中原各派,無論正邪,恐怕都有錦衣衛的內線存在。落月峽之戰後,正邪各派都元氣大損,根本無力向錦衣衛尋仇,指望他們現在找達克林算賬,幾乎不可能。”
歐陽可的臉色大變:“什麼,各派都有錦衣衛的內線?這怎麼可能!”
火華子和李滄行對視一眼,開口道:“實不相瞞,我二人此次前來貴莊,就是想查一查這方面的事情,莊主的情報證實了我們來之前的猜想,挑起正邪大戰的幕後黑手果然就是朝廷,是錦衣衛。”
歐陽可的腦門上開始冒汗:“這可怎麼辦,要是中原各派無法牽制達克林,恐怕他很快就會來這裡報復。唉,這回看來是我失算了。”
火華子微微一笑:“歐陽莊主,我們師兄弟想在貴莊叨擾幾日,以觀其變,不知道可否行個方便?”
“太好了,有二位相助,幸何如哉,請受在下一拜。”歐陽可大喜之餘起身離席向二人行禮,只聽到門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也算我一個。”
李滄行心中一凜,暗叫慚愧,只怪自己剛才與歐陽可聊得太入神,都沒發覺有人在門外,來者若是心存歹意,恐怕自己這回要吃大虧。但一想到這聲音,立馬又故作鎮定地盯著歐陽可不轉頭。
他恨不得能馬上把這人抱進懷中,但又知道此時絕對不可以向她表明身份。
是的,來人正是小師妹。
李滄行不回頭,只聽到沐蘭湘的腳步聲自遠而近,一直到離自己四五步處停下,幾個月沒聽到小師妹銀鈴般可愛的聲音了,他很想念,但又強迫自己避免與她目光的接觸,怕是自己忍不住對她的愛,一時衝動,誤了大事。
只聞得沐蘭湘道:“歐陽莊主,我一路跟著這二位前來,在外面多聽了幾句話,還請恕罪。”
歐陽可擺了擺手:“無妨,在下一直留意著姑娘。只是沐女俠乃是武當門下,與這兩位三清觀的道兄也有淵源麼?”
沐蘭湘轉向火華子與李滄行,抱了個拳,道:“火華師兄,還有這位李大俠,久違了。”火華子忙站起回禮,而李滄行此時避無可避,也只得站了起來回了禮,與沐蘭湘的目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