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翻動書頁,試著將注意力挪回書冊上,不再去細想有關他的一切。
午後的和風吹得懶散,輕輕掠過樹,惹得枝葉沙沙作響,一片泛黃枯葉自樹上翻飛墜下,直直落在白冉雲平坦的腹上。
她放下書冊,輕輕的將巴掌大的葉片拾起,夾進書冊。
想起那日原是滿心喜悅地想要告訴他自己懷孕了,沒想到話未出口卻硬是教接下來的發生的事給逼回口裡,這到底是幸抑或不幸?
他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的,她知道。
一名侍寢是沒有資格生他的孩子的,尤其在他這麼對待她後,她更加肯定他一定不會要這個孩子!呵,他高貴的子嗣是萬萬不可能由她這種低賤的陪寢女人所生。白冉雲掀動唇角扯開一抹苦澀的笑,可儘管他不要,她卻沒辦法狠下心不要這孩子,她私心的想保留與他唯一的聯絡。
“唷!我道是誰這麼好興致在這湖邊看起書來了,原來是我們白妹子呀!”
靜謐的午後樹林,被一道拔尖的嗓音擾動,不遠處幾隻覓食的鳥兒嚇得拔翅高飛。
白冉雲兀自嘆口氣,這種嘲諷的語調她再熟悉不過了,想必等會兒又會是連續的尖刻言語,將這好風好景擾得烏煙瘴氣,漫天塵土飛揚。
她以為這些女人應該會停止對她冷嘲熱諷才是,畢竟在她們夜夜得意的穿梭來往主屋和馨園的這些時日,她從未被傳喚過,這事整園早傳開散遍了不是嗎?她的遭遇她們冷眼瞧著、心裡賀著,現下她們難道是來她面前炫耀的?
“白妹子你好雅興,一個人來賞湖看書呀!”其中一名女子道。“你倒教教我們怎麼可以同你這般清閒呢?”
“是呀,我們姐妹們最近都快累死了,貝勒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夜夜都讓我們姐妹累得沒氣力,差點下不了床。你倒是說說看我們要如何才能同你一般神清氣爽呢?”另一名女子道。
“哎呀,你們忘啦,她又不像我們要忙著陪貝勒爺,她當然有時間在這兒賞湖看書,當然能神清氣爽啦!”站在最後頭的一名女子道。
“眾位姐姐怎麼這麼好雅興一同來賞湖,莫非也同我一樣時間多?”連日煩瑣的思緒在心頭紛紛擾擾,今日才想到湖畔靜靜心神;未料紊亂的心緒還沒理好,卻又被這幾名女子一擾再擾,她不禁惱火地反唇譏道。
“你、你……”聽出她話裡的譏諷,一名女子沉不住氣地開口,卻又詞窮地說不出任何話。
“把她的嘴巴洗一洗,教她以後再也不敢對我們回嘴。”另一名女子怒氣衝衝的指著白冉雲吼著,精心描繪的紅唇這會兒卻像極了血盆大口。
“對!讓她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另一名女子跟著附和。
“你們想幹什麼?可別亂來,啊……”
白冉雲還來不及反應她們所說的將嘴巴洗一洗是什麼意思,就被一票女子七手八腳的推進湖裡。由於過於錯愕,她竟忘了憋住氣,冰涼的湖水就這麼猛地灌進鼻息直衝喉嚨;竄入喉的湖水不似平日的無味,如一把火燒般地灼燙著胸膛,令她難受得連呼救聲都來不及逸出口,身子就這麼緩緩往下沉落。
奇異的是,不再掙扎之後,灌入胸脯的湖水卻不再那麼辛辣,她放棄往上游動的逃生意志,緩緩合上雙眼。
原來湖底涼得像在鳳揚薄霧瀰漫的清晨,失去意識前她意外的發現到這一點。
“她怎麼還沒上來?”湖岸邊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
“也許她是故意嚇唬我們!”
“正常人有可能待在水裡頭這麼久不游上來呼氣嗎?”
眾人面面相覷,平靜的湖面始終沒有再興波瀾,平和得有幾分怪異。
“還不下去救人,咱們可沒打算淹死她。”終於有人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