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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頁

無論是胡辣湯還是菜角,它們的味道都很重,只是相互之間的消解中和達成了一種意想不到的平衡,是以吃到嘴裡也不覺著油膩、也沒有因重口而產生了不適感。

但糖糕是不同的。

糖糕的味道很淡,黏而軟糯的外皮淺淺淡淡的黃,有點點半透明的模樣。

它或許比不上油條和菜角外皮的酥脆,可它的黏糯中藏著些許的甜味,不強勢不霸道,卻是一種細水長流般的柔和,悄無聲息地被那種淺淺淡淡的甜包裹其中,唇齒間沾染的甜意登時給人一種今日可期的美好感覺。

他低著頭,見著圓鼓鼓的糖糕被他一口咬出一個口子,而那裂開的口子竟讓他恍惚地覺著這好像是一個笑臉,再一次與那種美好相映襯。

一切沒有意外,一切只是剛剛好的遇見與期待。

王楊勛換成兩手小心碰著糖糕,小口小口地吃著。到後來,裡面黏稠淺白的糖液順著口子緩緩流出,他伸了舌頭舔了乾淨,甜而不膩。

許閒香做的早飯本就多了些,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大家一掃而光。幾乎吃到後來,他們皆是癱在椅子上,捧著肚子咧嘴傻笑。

「香香,我喜歡胡辣湯!」

「我想天天吃油條!」

「那個菜角我一頓能吃十個!」

……

大家熱熱鬧鬧地誇著,許閒香也是癱在椅子上淺笑不語。

做飯的人,最高興的一件事莫過於能讓人吃光光。因此,許閒香看著之前堆成小山似的菜角、油條和滿盆的胡辣湯這會子空空如也,她覺著高興且有成就感。

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刻,見著王楊勛應該是差不多,詢問道:「王公子,請問我們可以走了嗎?」

王楊勛費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手託著後腰道:「許老闆,我們走吧。」

等到了知府府上,王楊勛正要帶著許閒香去廚房準備,卻被等在門口的僕從攔住了。僕從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道:「公子,老太爺讓小的帶話過來,人帶來了先去他的院子。」

王楊勛聽了話後,轉了方向,帶著許閒香和菜頭去了知行院。

知行院裡,老人已坐在石桌前等著了,遠遠地看見他們幾人過來,猛地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復又恢復平靜,坐在石桌邊上的石凳上。

見著王楊勛帶著人進來了,老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接個人接了這麼久,是在府外迷路了?」

王楊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輕輕咳嗽一聲後道:「太爺爺,是許老闆那的早飯太好吃了,沒忍住吃多了才過來……」

老人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問:「哦?吃了什麼?」

王楊勛眉眼飛舞,興高采烈地給老人講了他今日究竟吃了怎樣的神仙早飯。

老人瞥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語氣依舊是淡淡的,連看都不看他:「那你沒想著孝敬孝敬你太爺爺我?」

……

……

王楊勛一噎,剛才吃得太過盡情忘我,他完全忘了這茬了。

他又要說什麼,老人已面容和煦地看著許閒香,分外和藹道:「香香,我叫你過來沒別的事,就是想著你第一次來府上,如果有什麼不好處理的,你及時和我或者這沒出息的小子說就行,不要藏著掖著怕麻煩。如果誰要敢給你氣受,我就給你撐腰!」

老人面容慈祥,語氣柔和,最後一句話更是擲地有聲,真心實意,與方才和王楊勛說話時的冷淡完全不同。

這種慈祥和藹又不由分說要替你撐腰的老人家,許閒香之前從未遇到過,也從未有人對她說過「誰欺負你,只管來找我撐腰」這種話,幾乎霎那間她便紅了眼眶,心底流淌著一種未曾有過的暖流。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