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褪去了身負的地卷咒文,三魂七魄俱損,如今也與一個活死人沒兩樣了。”
赫鵠氏低垂著眼瞼,沉悶的聲音彷彿含在口裡,沈青檸費力的聽清,不由抬首,銳利的目光落在他僵硬固執的面上。
“我能救他?”
赫鵠氏沉默。
“我能救他麼!”沈青檸眼中迸射出焦慮的光芒,便要伸手揪住赫鵠氏的襟口,眼前那七尺的漢子卻噗通一聲猛然跪倒。
“大人,祭祀未成,您如今三魂只剩一魂,七魄留下三魄,自身尚且危難,怎能耗費精力冒險救人!”
夕陽斜照在她安靜的眉眼上,空寂的屋子裡安靜的讓人心慌。
許久,她低沉的聲音飄出來。
“帶他來,我要救他。”
這世上若是連衛錦也不在了,她活下去還有何意義呢。
她從來都沒有害怕過死亡,只是害怕孤獨一人而已。
只是她如今魂魄不全,為衛錦聚魂只是更多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勉力耗費真元,卻終還是赫鵠氏做了金宗的破血咒,用自己的功力替衛錦挽回了一條性命。
性命雖救了,他體內的蟫回散卻也愈加厲害,終日再也離不開那些雪糝人肉的湯藥。沈青檸去探他,便只是虛弱的笑笑,一個月的時間,卻久遠的彷彿滄海桑田,恍若隔世。
她說:“師父,我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
他只是搖頭,沉默,被她問得急了,便只說:“不能……不能……”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不記得與我說過的話了?”
她眼中含淚,問得字字刻骨,他卻只是淺笑,輕撫她的額頭。
“傻丫頭,你怎的忘了,師父這一輩子與你說過幾句真話?!不過是騙你安心走上祭壇……罷了……”
她怕了,便死死抱住他,怎樣也不肯放開。
只是第二日,他還是走了,安安靜靜,無聲無息,留了書信,只說回紫衣谷養傷。
剛剛還溫暖的掌心,突然便只剩一片空落落的寒涼。
她疲憊的坐在庭院裡,看見赫鵠氏小心翼翼的從來湯藥補品,連與她說話亦是小心翼翼,忽然發覺自己竟能這樣平靜的看著他離去。
一夜長大,一夜蒼老,世事經歷的多了,便讓人疲憊倦態,千百年前她是個膽小鬼,寧肯沉睡也不願面對,如今依舊膽小如鼠的裝傻來逃避傷痛。
真傻。
她笑笑,便把湯藥一飲而盡,轉頭笑著對赫鵠氏說:
“赫鵠叔叔,這些日勞煩你了,聚魂損及三魂七魄,你也傷的不輕,便去安心休養吧。”
赫鵠氏還要爭辯,可見了她眼裡的執著,便只微微頷首,說了半個月即可出關,便獨自閉關療傷去了。
*
這一年,天下局勢驟變。被貶到彬州的太子終於打回了國都,斬了懷安王,奪回帝位。朝野風雲變色,數不盡的權臣高官一夜之間被抄家滅門
智國侯薛茂的長子在袞州起兵助太子復國,智國侯一門便成了忠臣良將,智國侯終又化險為夷,在這風雨飄搖的危急關頭竟又成了護國忠臣,三朝元老的位子屹立不倒。
七月景預帝登基,稱國號正和,封薛茂護國公,世襲爵位。八月,這權傾一時的智國侯府便辦起了喜事,智國侯五子薛以勤大婚,雙喜臨門,一時間,普天下無人不豔羨這智國侯的好命。
而那一年的江湖,亦是風波迭起,血雨腥風。
江湖中一夜之間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女子,各大門派的青年才俊無不為其美色迷惑,為在美人面前博得一席之地而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
聖衣劍的七公子更是為了這個女人而同門相殘,七公子死了兩個,盛極一時的聖衣劍門也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