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老人深覺這句話似曾相識,怕被王睿寧套路,瞥了他一眼道:「你覺得不好吃?」
王睿寧一聽,心底猛地一顫,雖覺著不太可能,但還是怕之前的套路再次上演,握著筷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指節微微泛白,趕忙答道:「好吃好吃。」
他把碗中的魚肉一口全吃進去,動作太急,差點被魚刺卡住,急得他忙咳嗽了幾聲,臉色因劇烈咳嗽而發紅,好在魚刺有驚無險地吐了出來,他才恢復正常。
老人等他恢復過來,淡淡說:「你慢點吃,我又不和你搶。」
王睿寧訕笑著喝了一口湯,沒有說話。
老人沒好氣哼了聲,又看見僕從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菊花豆腐。
這道菜說是菜,也可算作湯。
被切得粗細均勻的白嫩豆腐絲如同一朵嬌美的菊花在透明的高湯中徐徐綻放,水波蕩漾,愈辰得豆腐絲柔柔軟軟,隨著清風徐來,漾開在水中的豆腐絲絲縷縷地顫動著,顯露菊花的柔美與精緻。
如凝脂般的豆腐在碗中盛放,只讓人覺著精緻得不得了,甚至連想拿湯勺撥弄一下都要遲疑半分,恐怕破壞了這份精緻而夢幻的美好。
更別說,化成菊花瓣的豆腐絲與那透明的湯水是一起的,它輕輕在湯水上展現這份不可思議的美好,卻又在無意中與之保持著一種恰如其分的疏離,看著要化在融在湯裡,卻又保持著完整如初的樣子。
美好夢幻。
大家再一次看著一道菜枯坐良久,不忍下手。
這回老人也沒催促,他目光凝結在這朵菊花上,默默出神。
其他人不捨得喝的,開始和旁邊人竊竊私語:
「也不知道是誰掌勺,這三道菜一道比一道精緻。」
「是啊,跟真的似的,下回家裡辦宴會要也能有這樣的菜……」
「你想得挺美的,敢問知府借廚子嗎?」
「怎麼不敢,知府大人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那你去試試?」
「哎,你讓我去我就去,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
不過那人還是去了,起身走到王睿寧旁邊,恭敬地朝老人和王睿寧敬了杯酒後,不太好意思問道:「請問,府上做出這幾道菜的廚子可否借下官一用啊?」
王睿寧一愣,心道這有什麼大不了,不過是一個廚子的事,正要回答時,老人在一旁已接道:「不是不能,只是我們做不了主,這位並非府上的廚子。」
王睿寧茫然看向自家爺爺,一頭霧水。
他怎麼不知道?
準備宴席的竟然不是自家的廚子?
轉念一想,似乎也不意外。
剛才沉浸美食裡,自然沒多想,現在一想,自家廚子哪一個是能做出這些菜的。
且他剛才聽著,分明覺出了爺爺對那位廚子的維護之一。
難道是她?
一個嬌小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畢竟,前不久自家爺爺看到一道香辣田螺後的失態,第二日又讓那個不孝子帶著專門去了百味小食。爺爺對百味小食掌櫃的另眼相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如此一來,他臉上已沒了茫然,心中已有了些瞭然。
想通這些關節,他對這個來接人的下屬道:「確實不是府上的廚子,我們做不了主。」
那人只好死心,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去。
他一回來,身旁的人趕忙湊過來問:「怎麼樣?借到了沒?」
那人垮著臉:「不是知府家的廚子。」
旁邊人問:「你怎麼不讓幫著引薦一下?」
那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