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強撐好勝的男人,希望身邊女子時時刻刻嬌柔羸弱,好讓他那顆容易疲憊的心在如水溫柔中徜徉歇息;心如石堅的男子,則欣賞跟他同樣強大的女子,唯有那樣,他才能找到靈魂的共鳴。
白雲歸便是後者。
他就不明白,女子為何總是動不動就要落淚,好好把話說清楚有多難!
“是我疏忽,忘了讓管家告訴你。”白雲歸壓著怒氣道,聲音低沉凜冽,“每個主人都不喜旁人亂動她家裡的東西。家裡一桌一椅,夫人如果不喜歡,早就換了;如果沒有動,都是夫人滿意的。她性子謙和敦厚,不願意計較這些罷了。你住在這裡,我當你是貴客,可讓主人處處遷就你的喜好,也不是為客之道。你將心比心想想,我說的可有道理?”
說當她是貴客,口吻好似在教訓自己的下屬。
她貴在哪裡?
容舟碎芒盈盈的眸子裡不禁湧上驚愕:誰說督軍不喜那個稚嫩又老氣的夫人?這般小心翼翼的維護,分明就是情深意切,怕夫人受一點委屈。
他原本是大咧粗莽的性子,連家裡沙發換了半個月就沒有留意到,卻替夫人思量得這般仔細。
曾經就聽人說,白雲歸是個莽夫,向來不懂惜花。從前那個雲媛那般霸道潑辣,脾氣暴躁,他卻萬般寵溺;如今這慕容畫樓膽小怯懦,土氣木訥,他又是處處體貼。
他是真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他有他的大意,也有他的細心。
他只在乎他喜歡的人和事,旁的都是過眼雲煙。
容舟貝齒咬住了櫻唇,澀然與妒意便毫無徵兆湧上來。她有她的委屈,是她看中了他,寧願委身於他做姨太太,他卻只當她是個投靠他的門客,姨太太的身份只是她的掩飾。
他曾多次跟她說,如果有了好的去處,或者心悅的男子,一定要告訴他,他會幫她妥善安排後路。
她有幾次差點脫口而出:我心悅的,唯有督軍,督軍且如何?
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已經倒貼了他做姨太太,他根本不想要;再說這些話,她的尊嚴與驕傲,便真的低入塵埃了。
淚珠便更加壓抑不住,簌簌落下,容舟音容悲切中,有弱柳淡花的楚楚可憐:“督軍言之有理,是我不懂事!”
朦朧淚光裡,卻見慕容畫樓一襲湖色蘇繡鳳紋香紗稠旗袍,靜靜立了一瞬。白雲歸剛剛對容舟那番話,她聽在耳裡,腳步不由自主便有些酥軟,直到容舟落淚,才走了過來。
“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她故作不知情,笑語輕盈。
容舟料想,慕容畫樓是極其得意的。
她忙拭了淚,轉眸間有旖旎妖嬈,臉頰紅粉融融,欲言又止。
白雲歸已揮手道:“去洗把臉吧,回頭吃早飯!”
眉宇間的不悅已經遮掩不住。
吃了飯出門,兩人並肩坐在汽車裡,畫樓便笑著打趣他,為何大清早惹得佳人落淚。不知道為何,聽到白雲歸早上那席話,她心頭那片霧靄緩緩散去,心路照進了明媚的驕陽。
她想要愜意的生活,家中有個被丈夫寵溺的姨太太,多少會添堵。知道白雲歸併不是很在乎,她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平靜,難免情緒大好。
白雲歸見她眉梢的俏皮,沒有了昨日那種疏離的冷淡,有些吃驚。女人的心思真是變化莫測,陰晴不定。不過她情緒不錯,他也樂於見到,便把早上跟容舟的話簡單說了下,又道:“我又沒說什麼,她就受了好大委屈似的。到底有什麼好哭的?那眼淚也太不值錢!”
“女人都愛哭!”畫樓莞爾。
這人太不解風情了。她雖然從未經歷情事,也能明白容舟為何落淚,他反而毫無憐惜之情,只覺得厭煩。
白雲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