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了能有一兩秒的時間,寧蘇意腦中神經一緊,安全意識佔據上風,先從裡面把車門鎖上了。
下一秒,那個身影就移動到駕駛座那邊,伸手拉動車門的把手,第一下沒能拉開。
那道身影倏地站直了,微抬起頭,眼睛透過車窗玻璃直視著坐在副駕駛上的寧蘇意,目露兇光。
寧蘇意渾身汗毛倒豎,攥緊的手心出了一層潮濕的汗。她從那人壓低的帽簷下窺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消失了數月的寧宗城。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想做什麼?
寧宗城拉不開車門,抬起手使勁拍了兩下車窗玻璃,寧蘇意卻感覺整輛車都晃動了幾下,心慌得不行,耳邊迴蕩著砸車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聲。
嗓子一陣陣乾渴,像堵住了什麼東西似的。
寧宗城眼底的情緒太瘋狂,顯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他,跟他講道理沒用,能避則避。
「媽的!」
寧蘇意聽見車外的寧宗城啐了一口,更加癲狂地掰著車把手,想要用蠻力把車門拉開。試了好幾次無果,他看向寧蘇意的眼神帶著熊熊燃燒的恨意。
「寧宗城!你想幹什麼?」寧蘇意強自鎮定,「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她現在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
寧宗城瘋起來的樣子她見識過,當初他跑到公司裡撒潑大鬧,像極了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如今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聽到「報警」兩個字,寧宗城的神色謊了一秒,而後便更用力地用腳踹車門。
他左顧右盼,視線四下掃動,在附近的消防栓旁找到滅火器,舉起滅火器哐哐哐地砸車窗玻璃。
每砸一下,玻璃的震顫都能帶動整輛車,讓寧蘇意切身體會到危險逼近的緊迫感。
寧蘇意吞嚥了一口唾沫,手指抓緊了身下的坐墊,很想趁機開啟車門逃出去。
若是平時,她還能拼一拼速度,跑到保安亭求救,但她現下的身體狀況絕對跑不過寧宗城,手機也不在身邊。
巨大的一聲響在耳邊炸起,車窗玻璃碎了,寧宗城的聲音沒有了阻隔的物質,清晰地傳進寧蘇意的耳朵裡。
「要不是你他媽的從中作梗,我兒子怎麼會淪落到坐牢的地步,老子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寧宗城開啟了駕駛座的車門,寧蘇意顧不得想別的,開了副駕駛座這邊的門,跳下車就拼了命地往外跑。
寧宗城咒罵一句,扔掉手裡的滅火器,拔腿就追上去。
恰在此時,井遲拿著寧蘇意的手機出現。他下車時忘了問寧蘇意的手機放在哪兒,上樓以後找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耽誤了許久的時間。
一抬眼,井遲就瞧見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一晃而過,追趕前面的寧蘇意。他甚至都沒去看敞開的車門,以及碎了一地的車窗玻璃,行動快過大腦地追上前去。在那個男人捉住寧蘇意衣角的前一秒,一腳踹到他背上。
寧宗城踉蹌一步,喘著粗氣跪倒在地上,腦袋上的鴨舌帽掉下來。
井遲看清了那張臉,臉色頓時冷得可怕,他想起寧蘇意手腕上那道被玻璃割傷的疤小半年都沒消下去。
寧宗城虛有魁梧的身材,不過是一堆不中用的肥肉,比不過井遲經常健身的力道,結結實實的一腳踹上來,寧宗城毫無防備,摔下去時腦袋先著地,半天沒能爬起來。
井遲拉著寧蘇意往後退了一步,飛快地用手機的緊急撥號報了警,三言兩句說清楚當下的狀況。
眼見寧宗城要從地上爬起來,井遲將寧蘇意護在身後,上前去補了一腳,踢在寧宗城手臂上。
寧宗城吃痛,手肘一彎,趴伏在地上,吃了滿嘴的灰塵。暴怒中的他額角青筋鼓起,嘴裡吐著不乾不淨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