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也沒有轉醒的跡象。
將易白梅連著棉被抱到小營帳中,又讓程軍醫搬了大的浴桶來。將藥材都熬煮在裡面。加上炭火,整個屋子都是炎炎的熱氣。慕容青餘讓秦芷見在外面等待,而且將程軍醫也攆了出來,大概是顧及易白梅的女兒身,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雖然明白他是以大夫的身份,可站在營帳外的秦芷見還是很不是滋味。
現在也不是顧忌禮數的時候,慕容青餘將易白梅的衣服脫光,抱進了熬煮著藥材的浴桶裡。她寒氣入體,一般的治療藥物已經無法透過腸胃滲入內臟裡面,只能先用針灸開啟經脈,再用熱水將藥性逼入體內,雖然理論上是可行的,可因為沒有實踐過,慕容青餘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
脫光了衣服才能看清楚,易白梅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與其說風光旖旎,不如說有些悲傷。往裡面新增著藥材,慕容青餘直視著易白梅,心中自是感慨萬千,命運弄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藥水呈現烏黑色,坐在裡面易白梅有幾次險些滑進那汙濁中的藥汁中,看起來就像是一種隱喻,好像她最後的結局就是萬劫不復一樣。
這樣燻蒸了半個時辰,慕容青餘又親自將炭火換了,再熬煮新的藥材,全部是親力親為,程軍醫和秦芷見站在帳外卻無法幫上忙。就這樣忙到了天黑。完成了所有的過程,可易白梅還是沒有醒過來。
“怎麼樣了?”秦芷見問,他一直在營帳外站著,因為已經日落,所以整個人身上像是落了一層霜,遍佈寒氣。“還是沒有醒過來,她今夜不宜移動,我再去加些炭火來,最遲明早,應該會醒的。”慕容青餘說著。“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一邊說秦芷見已經準備掀簾子了。“不行!”粗魯的打掉他的手,慕容青餘道:“最好不要驚擾她!”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誰都不相讓的樣子。秦芷見哼了一聲,就轉身走了。男人就是這樣,再是樸實謙厚的人,一旦嚐到權力的滋味,一旦所有的人都對他千依百順,他就會受不了忤逆。慕容青餘看著秦芷見的背影搖頭,他早就料到了,易白梅的縱容和利用,最後一定會得到很壞的結果,她利用了秦芷見,也會在利用的過程中改變他。
營帳裡只有一張行軍床。因為害怕血液迴圈不夠流暢,所以給易白梅蓋的被子也是薄的。炭火很旺,半個時辰一次的藥水要按時給她灌下去。慕容青餘一個人,還真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
就這樣忙亂了一整夜,所有的事情都擠成一團,讓人無端的煩惱起來。到了黎明時分,倦意湧了上來,迷糊中就覺得易白梅睜了眼。
“慕容…… ……”有氣無力的聲音,沒有狡猾,沒有笑意,甚至連撒嬌額語氣都不含有。易白梅看著眼前面色憔悴的男人,伸出手:“我好害怕啊。”我也會害怕啊,我每個夜晚都會恐懼,我也害怕被我殺掉的人將我千刀萬剮,我連手指起了泡都會痛得要命。我一點都算不上堅強,可還是無法原諒。
很多的話就在口中,可還是吐露不出來。現在放棄太晚了,而且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
兩個人的視線對在一起,誰也捨不得離開,可誰也不敢有動作。
“慕容…… ……”再次昏睡之前還唸叨著這個名字。可聽入耳朵的卻無關愛情,慕容青餘說:“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易白梅不明白,慕容青餘想要說的是:“你去了太遠的地獄,我會跟不上你的腳步的,那你一個人該多孤單。”
當太陽跳出地平線的時候慕容青餘才去秦芷見的帳子,從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可以看出這個男人一晚沒睡。“她已經醒了,但是今天不宜啟程,如果不趕得話,最好是歇息一天。”秦芷見聽了就吩咐下去,說再安營一天,這個行軍耽誤其實是大事,很可能影響供給。他這樣的命令下得任性,周圍的人卻不敢說什麼。待營帳裡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