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又能分清主子與奴僕的分野嗎?”
“我……我不知道……”
“要是他分不清楚,以後遇到這種事,他還是會挺身出來替你擋。”
小粉娃垂著眼瞼,眼眶蓄不住眼淚,只能滴答滴答地任它奪眶而出。
我說過,你如果不想將我當成主子,我就不當你主子,這件事犯不著讓你和你師弟吵嘴,只要我們兩個彼此認同就行。
驀然想起那時大男孩又是認真又是安撫的一席話,他將所有的選擇權交給她,如果她願意,他可以是她的主子,也可以不是她的主子,端看她的意願。
也就是說,只要她認定了他的身分,主僕的分野就跟著明朗了,是嗎?
小粉娃攀緊了小陽師弟,啜泣聲加濃,接著,她釋放了胸中的積鬱。
她哭得很使勁、也很放肆,因為她知道,從今夜之後,她所失去的,是她最喜歡的小遲哥,無論他是生是死,她都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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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滿清水的木盆子裡深埋著一顆腦袋,咕嚕咕嚕地冒出數顆水泡,隱約聽見有人的低咒混雜著泡泡產生,直到肺葉感到灼熱的窒息痛苦,木盆裡的腦袋才放過了對自己的折磨。
滿是水珠子的臉上仍是紅火一片,一盆冷水無法消褪半分異常的紅豔,甚至因為長時間的閉氣而讓鏡前那張芙顏更加暗紅。
想用雙手揉散兩頰的紅霞,反倒被頰上的熱度所怔。
“梅媻姍,他是主子,聽清楚了沒,他是你這輩子認定了要跟隨一輩子的主子,不可以有任何胡思亂想,主子,是要放在心上供著的。”水溼的小臉義正辭嚴地對著鏡中的自己厲聲道。
鏡中的她自然不會回她幾句“我知道了”之類的保證,她只能靜靜瞧著自己,緩緩撫上那道在銅鏡裡反照出來的頰上紅痕。
“你忘了嗎?這道疤痕是當年那賊人頭兒拿菊盆砸破他的頭時,被碎片給劃開的,傷口是會痊癒,但我不准許,不許你忘,你要永遠以此傷為戒,將他視為主子。”
為了留下這道小傷痕,她在拭淨傷口邊的汙血後,拿著後孃的胭脂染在疤痕之上,讓她的血肉與紅色染料牢牢密合,讓這道疤痕不會在結疤之後脫落得不留痕跡,如同紋身雕青一樣。
“所以……你不可以被他的眼神干擾……”思及梅舒遲看她的炯然目光,火紅的臉又浮現高熱。
她不知道原來溫文的梅舒遲也會這樣看人,原來他眼中也會有名為“情慾”的火焰,她以為他只會淡淡地瞅著人笑,永遠那麼溫柔有禮……
情慾該是汙穢的,否則為什麼大人們都愛私下談著,若是可以正大光明拿來當閒磕牙的聊天話題,他們何必老愛故作神秘?男人說得曖曖昧昧,女人說得羞羞答答,這種羞於啟齒的事……為什麼從他眼中傳遞出來,卻讓她臉紅心跳到無法遏止?
無力沉吟了聲,她覺得自己真壞,簡直……不懂矜持。
“笨娃兒!”緊合的房門被拍得砰砰作響,附帶著洪亮有朝氣的輕快呼喚聲,全梅莊會這樣叫她的,不做第二人想——除了當年那個小陽笨師弟。
梅媻姍又重新掃視鏡中的自己,臉上紅霞消褪的速度遠比不上小陽師弟叫門的猴急,她無奈,只好頂著狼狽的模樣去開門。
“項陽。”小陽師弟全名梅項陽,與她一樣同冠梅家姓,而“項”是本姓。“這麼急做什麼?”
“沒什麼,剛瞧見你急急跑進房,我還在想你怎麼了哩。”梅項陽今年正逢及冠年歲,一身黝黑健康的膚色是長年習武所換來的,高過梅媻姍兩頭身長的他微微俯覷她,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