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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好還是舊法好?”

贏執是絕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但他也想探探宋初一的意思,遂問道,“先生以為呢?”

“商君之法,是富國強民之法,卻不是長久之法。”宋初一說罷,轉而笑道。“當然,這僅是在下一家之言,在下學的道家,對法知之甚少。在下倒是想聽聽左庶長怎樣評斷?”

“這……我是個粗人,只會打仗不懂這些。”平時那些老氏族厭屋及烏,就因贏執這個職位是商君曾做過的,也連帶著被厭棄,他怎麼敢評判這件事情。

宋初一微微一笑,放下了車簾子。她原本也就並未想探問什麼。

宋初一方才看了一眼那塊地形。並非一個隨便能夠隱藏行蹤的地方,那些人伏擊的地點如此之佳,撤退的如此之快,她不得不懷疑這車隊中有眼線,甚至有人配合那批人放冷箭。

方才那番話,也只是說給某些人聽而已。

宋初一不過是試試水,沒想到後來的幾日當真走的很安穩。這也更加證明了她之前的猜測,多半真是秦國老氏族下的手。

一路從官道平坦的進入咸陽城。

宋初一也隱隱明白贏駟究竟想讓她在這件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了,從現在開始。她必須得擺好自己的立場出現在秦國的政治舞臺之上。

傍晚時,至咸陽新都。

咸陽城的城樓堆砌的高大巍峨,暗灰色的石塊沒有經過細緻的雕琢。粗獷而厚重,兩側的城牆宛若巨人展開的臂膀,自有一番磅礴氣勢。城上黑甲林立,顯得莊重肅殺。

季渙上一次來秦國是從側門進入城內,未曾看見這樣景象,此次心中被狠狠震撼了一回。

“車將軍、左庶長回城!”隊伍前面有人高喊道。

城樓上的守軍仔細看了幾眼,揮手令人將木橋緩緩放下。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最後嘭的一聲悶響,木橋落地,揚起了淡淡的塵煙,車隊從橋上過去,緩緩入城。

贏駟沒有特地派人來接宋初一,只私下派人來傳話,命宋初一直接入宮。

車雲連忙給她安排一處洗漱的地方,準備一身菸灰色廣袖深衣,領口和袖口繡有深色雷紋,儒雅不失嚴肅。

待一切收拾好之後,月已東昇,宋初一坐上馬車直接去了宮內。

馬車直接行到前殿與後宮相接的一處小山附近停下,內侍搬了墊腳凳放在車下,“先生,到了。”

宋初一下車,看見面前竟是一座小山,不禁有些詫異,“這裡是?”

內侍共進的道,“這裡是鯤鵬山,君上正在山頂的亭子裡相候,先生請。”

就這麼一點小小的山坡,高還不到十丈,竟叫“鯤鵬”?

宋初一想著,便順著小徑往山坡頂上走去。

兩側點了宮燈,再加上月色如霜,四周十分亮堂,宋初一大步走到山頂,一株遒勁的古松下的亭子裡,一襲黑衣華服的男子斜依在圍欄邊緣,修長的手中端著一盞酒,墨髮披散,冷峻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越發不可靠近。

“宋懷瑾參見君上。”宋初一隔著一丈遠,甩袖長揖。

“進來。”贏駟道。

宋初一直起身,走進亭子中。

“坐。”贏駟還是這麼言簡意賅的作風。

“謝君上。”宋初一又施了一禮,再往前走了幾步,正欲在他對面唯一的軟墊上坐下時,一抬眼卻看見面前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

原來這山從裡面看並不高,然而從外面看它卻是一座巍峨大山的頂峰,前面山巒起伏,溝壑縱橫,雖則都不是多麼高峻的山,但直是連綿到天際,月色下雲峰飄渺,一片開闊氣象。

清風徐來,贏駟看著她道,“大秦之景,山巒、清風、明月,一罈老秦烈酒,我之美色,寡人沒有食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