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話說完,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歐陽少恭一聲輕笑,柔聲道:“既然如此,萬望沈公子不會後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洗髓奇毒(上)
自那日過後,歐陽少恭便不曾再出現在地牢中。沈百翎恨不得他永不再來;但心知自己身陷囹圄;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歐陽少恭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待到他下次再來,又不知要使出什麼手段逼自己就範。但日子一天天過去,除卻那老僕寂桐每日送一次飯來;這地牢竟是無人問津;沈百翎提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打從歐陽少恭拂袖離開地牢的第二日起,那老僕寂桐便取來鑰匙將縛在沈百翎身上的鎖鏈解了開來,只餘下手腕與足踝上的兩道鐐銬依舊緊緊箍著;沈百翎雖心覺詫異,但被鎖了這麼多日子;連用餐都不得不被人喂到口中,這滋味著實尷尬難言,此時能獲得自由,即使只是些許自由,亦讓他輕鬆不少。
只是地牢中陰溼潮冷,又並無被褥等物禦寒,若是放到平常,沈百翎只需運功護體自然不畏寒冷,但如今他遭歐陽少恭陷害,體質有如常人,每到夜間寒氣入骨,叫他十分難受。然而時日久長,沈百翎總是鍥而不捨,堅持每日打坐,初時丹田中真氣凝固如同實質,費盡氣力也難以調動分毫,漸漸地,總算有幾縷氣息流入經脈,他猜測許是歐陽少恭下在自己身上的迷藥藥性漸漸散去,內心愈發安穩,日間修行也愈發用功,如此全身心投入,反而不覺得地牢中日子難熬。
轉眼又過了數月有餘。這日老僕寂桐又將飯菜送來,沈百翎盤坐在地牢一角,對她絲毫不加理睬,她也並不在意,只默不作聲地將手中托盤放在地上,伸手去取昨日的飯碗。看到碗盤中的飯菜絲毫未被取用,寂桐這才向沈百翎看了一眼,目光中微帶詫異,但沈百翎閉目不語,她也不好多問,只得收斂了目光將托盤拿起,轉身向外走去。
直至她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門外,沈百翎這才張開眼睛,仍是對地上飯菜瞧也不瞧,反倒是凝目注視膝上平放的春水劍許久,猛然捏起手訣向上一引,低聲喝道:“起!”
只聽劍鳴嗡然,春水劍脫鞘而出,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又懸在了沈百翎面前,劍上青光閃爍,將斗室也照亮了幾分。劍光照耀在沈百翎眼中,映出一片喜意,愈發璀璨奪目,沈百翎伸手將春水劍握在手裡,唇角漾起一絲微笑,這幾個月修行下來,他已達到辟穀境界不說,如今驅使起春水劍也再無滯礙,想來功力已恢復了起碼三成。照這般進境,再過不久當可從地牢脫身,他如何能不欣喜?
正當他歡喜無限之時,忽然聽到地牢門外傳來開門聲響,沈百翎不由得一凜。那老僕一日只來一次,又才將飯菜端走,此時到來的自然不會是她,況且沈百翎聽得清楚,門外腳步聲紛亂,來的分明不止一人。他心中一沉,忙將春水劍還鞘,走到欄杆邊將碗筷拿起,裝作正在用飯的模樣,果然下一刻地牢大門砰的一聲被重重推開,隨即湧進了一大群人。
當先的幾人身著青玉壇服飾,手中或是捧著琉璃燈盞,或者執著寶劍玉瓶,聲勢著實不小。他們一走進來,地牢中頓時光明大放,沈百翎眯縫起眼睛,皺眉向欄杆外看去,一眼便在這堆人中找到了歐陽少恭的身影。
數月不見,這小小少年身量又長高了寸餘,眉目也籠上了一層仙氣。再注目他衣著打扮,更是與昔日天差地別,頭上、身上所佩所戴無一不精緻華貴,其中更有幾件隱隱散發出強烈靈氣,顯是上等法器,端看這一身打扮,也知歐陽少恭在青玉壇這段時日定是十分春風得意。
沈百翎目光又向他身後眾人掃去,發現這群青玉壇弟子中竟有一人穿著與眾人不同,看模樣打扮不似修道之人,反倒像是個普通百姓,那人被兩名弟子夾在中間,垂頭喪氣,神情頗為委頓。他心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