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就是在這種劇痛中醒過來的,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鉛水,努力了好久才能睜開,而在雙眼睜開之前,耳邊就是一陣嗡嗡嗡的雜響,就像是滿是尖銳凸起的岩石塊,大力的撕扯摩擦著他耳內那層薄膜。
等到勉強睜開眼,耳邊的聲音也逐漸成型,雖說還帶著嚓嚓的雜音,卻也比方才那種生生碾碎的感覺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是雨打枝葉、滾落石縫的聲音,夾雜著尖銳物體相互撞擊發出的鈍響,以及某人嘟嘟囔囔的咒駡;聲。
眼前的景象由一開始的一片黑暗逐漸變得層次分明,勉強可以分辨出身處何處,朱弦吃力的眨眨眼,適應著眼睛的酸澀感,緊盯著背對著他的青年背影直瞧。
青年身上只著褻衣,一掃往日的潔淨,沾上了不少樹葉汙泥不說,還破破爛爛的堪比乞丐,一頭長髮也不挽起,隨隨便便的垂落在身後,裡面夾雜著些許草葉,正隨著青年的動作而小小的擺動著。
「該死的……嘖!怎麼這麼……」
青年雙手抓住什麼東西,正在用力擊打,他聽到的鈍響就是這樣產生的。
「朱……」
朱弦努力張口,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來,背對著他的小王爺身體一下子僵住,猛地轉過頭來,撲到他面前,一疊聲問道:「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天,你知道你昏了多久?我還以為你已經……」
朱弦見那張逼近過來的俊朗面容雖說憔悴的緊,但雙眸卻是炯炯發亮,被狂喜所佔據,這也讓他心中一蕩,跟著一股暖流由心底深處湧起,向著四肢百骸擴散而去。
他想再出聲,嘴唇卻張張合合的擠不出一個字來,他的喉嚨彷彿火燒,就連發聲都像是用砂紙死命研磨似的。
小王爺看到他彎彎帶笑的眼,也察覺到自己表現的未免過於激動了,當下臉上陣青陣白,和來時一樣迅速的向後退去。
『怎麼了……怎麼這麼狼狽?』
聲音發不出來,朱弦只能無聲的開合嘴唇,特意說的很慢,好讓對方明白。
朱熙恨恨的從鼻中哼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應道:「……你不痛嗎?」
朱弦雙眼彎的弧度更大了,『還好……你別擔心……』
其實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非常不妙,但這時候聽到弟弟這句問話,就算再痛也值得了。
頭頸不能動,眼角餘光卻瞥到身上蓋著的袍子顏色,不正是之前小王爺身上穿的那件?
身上雖然痛,卻也清爽不少,看來就著雨水,弟弟已經幫他略微清洗了一下。
一想到小王爺冷著臉嘟囔著幫他清洗傷口,朱弦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紅紫亂朱【四十五】(兄弟)
身上雖然痛,卻也清爽不少,看來就著雨水,弟弟已經幫他略微清洗了一下。
一想到小王爺冷著臉嘟囔著幫他清洗傷口,朱弦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朱熙見他臉上笑意盈盈,雖在暗處,卻彷彿發出光來,心中噗通跳快了幾下,面上卻還是冷冷淡淡,低啞著聲音道:「哼!本世子是擔心你死在這裡,那要本世子怎麼向老頭子交代?」
朱弦張開嘴,喉嚨中卻是一陣發癢,禁不住就是一陣咳嗽,喉嚨更是撕裂一樣的痛楚。
「真是沒用!」小王爺罵了他一聲,卻從一旁抄起樣東西,湊到洞口邊等了一會兒,又端了回來,湊到他跟前。
朱弦這才看清,那東西居然是個木碗,看樣子是朱熙粗粗雕鑿而成,倒是精緻的很。
他這個弟弟,雖說在某些方面確實不怎樣,但某些方面,還真是有些天賦。
木碗中接了小半碗雨水,朱熙將碗邊湊到他嘴邊,潤著他的唇,清涼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