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樓上曼雲閨房臨窗的案上去,豔色依舊的臉上浮著顯而易見的歡喜。
“娘,你是大方賣女!你讓人給他通風報信去夜襲,若是女兒所遇非人,吃虧上當,豈不冤枉!”,曼雲扯住了杜氏的袖子嬌聲嗔著。
“你有吃虧嗎?”,杜氏上下打量了將頭搖得象撥浪鼓樣兒的曼雲,冷聲哼道:“就那個二尺五,他動你?我敢打了保票,若不是你先襲了他,那傻子是連你半根手指也不敢動的。”
女兒的心思再怎麼飄忽不定,杜氏還是能找著些規律。何況,徐訥在離開霍城前,也曾交待過她要多留意著蕭家少年,最開始受周顯所託相看高維的徐訥在很早之間就暗地將觀察的目標換了人。
蕭泓與曼雲之間近年的那種刻意距離的狀態,不但昇平號與順意船行的大老粗們個個看得明白,就連內宅裡的杜氏近年間也已直接稱了蕭泓“二尺五”。在私下裡跟身邊的體己人打趣。
前段時間,不過是曼雲賣力蹦躂著。做孃的在一旁冷眼看戲。別人家的女兒是唯恐行差踏錯,要時時地拉了一把。可自家的閨女,是氣得杜氏不得不在背後下腳,一個狠心就踢出門去。
不獨讓邢老四在霍城通知著蕭泓,甚至在蕭泓北歸時,杜氏就使人追著交待了可以透過順意船行沿線各點收著霍城裡曼雲的訊息。
雖說取笑著二尺五的憨笨,但也正是這點,讓杜氏對準女婿反更認可,她自是希望女兒能被愛之,敬之。
聽著杜氏講了些因由。意識到自己原本認為的抗拒居然早早地變成了綵衣娛親,曼雲臉上的羞意不由地更濃了。
“笨丫頭!也虧得你轉過彎來,要不看得人急死。喜或不喜,明明簡單的事非要擰巴著。當初你年紀小小說是不喜歡高維,就自會上躥下跳地四處給人上眼藥,可對蕭泓,幾年下來,你再對他兇著冷著,可又何曾在什麼人面前說過他半個不好?”
與曼雲並肩擠在床頭。杜氏撫著女兒柔軟的頭髮輕聲絮叨道:“若真要嫁作了人夫,可不敢再象從前一般左著性子鑽牛角尖。你與他婚前即已瞭解著各自的性子,婚後也是一樣要坦誠以待,不能一味只想著自個兒。將好好的緣份糟踐了……”
“娘!”,聽到杜氏之言,原本就心中有事的曼雲直起身子。正色言道:“娘,女兒實在覺得三月的婚期太急。想推個一兩年,你說我是不是也要先跟他講了清楚。”
“人家恨嫁。你怕嫁?”,杜氏笑著問道。
“雲兒只是覺著現下時勢一團亂棋,就這麼撇下家裡,跟著去了北邊,實在是放不心。”
“時勢?”,杜氏撲嗤一下樂出了聲,道:“就這麼一直亂下去,還越來越亂你就一直撐著不嫁了。”
“娘!”,曼雲大急,搖上了杜氏的手臂。
“你當你誰呀,周曼雲?見天配藥研方把事兒都撂給紅梅她們做的主兒,在這兒裝什麼蒜呢!你倒是才過十五,娘再留你吃兩年閒飯沒有問題,女婿那邊等個一兩年就多大了?不早點看牢,小心被旁的狐媚子給叼走了!”
“叼走就叼走,我稀罕他……”
雖然嘴裡一直強著,但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曼雲還是慎之又慎地對鏡理妝,青纓等人尋來的衣裳也試了十來件,才將將地把自個兒拾掇清楚。
惹得在一旁叉手看著的杜氏,抿嘴直樂。雖說不太贊同女兒的想法,但杜氏在審定女兒妝容之後,還是輕聲囑咐道:“與老太爺請過安後,去那邊見蕭家大哥你還是別直接提著改期之事,跟蕭泓先商量著。”
曼雲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耕心堂見過周老太爺,撐在病榻上的周顯自然又一番與杜氏相類的囑咐,還再三審了曼雲的裝束,喚了老僕開箱取了塊通透玉壁塞給孫女,才放了人走。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雖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