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的蕭家!害了少爺不夠,還任那毒婦害了小姐……”,齊媽媽扶著正俯在榻邊賀明嵐,老臉上已是鼻涕一把淚一把,只是礙著院裡有外人不敢大聲。
一臉慘白的賀明嵐搖手示意讓齊媽媽不必聒噪,接著就指向了榻邊的盂盆。
齊媽媽寬大的手掌疼惜地在明嵐的背上又用力地拍了拍, 賀明嵐張口哇地一下吐出來,比之前幾次的嘔吐物,這一次盡是清水。
“應當都吐淨了!”,本就是被急召來給賀明嵐下催吐藥的蕙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為了咬下的那一小口點心,居然要吐成這樣。而自己當日在澄霞湖一時鬼迷心竅的夜談,一步步捱到了現在,更是付了多少代價!靠在大迎枕上,任齊媽媽拭著嘴角的賀明嵐不由地悲從中來,一聲嚶嚀撲進了齊媽媽的懷裡,緊摟她的脖頸傷心地哭了起來。
“小姐,可不敢!不敢哭……”
“那個丫頭走了!”
隨著立在視窗的蕙心報信,賀明嵐的淚水更如滂沱雨下,聲音也無所顧忌地放開了。
“沒事了!小姐沒事了!雖說烏蠻人擅長放毒下蠱,但也總要人著他們的道才是。那口點心,你沒嚼就吞了,剛吐出來的囫圇個兒,老奴看得真真的。再說蕙心也親自查過那盤子點心沒毒藥,也真是廚房麵點師傅按蕭六奶奶指點做的,她根本沒過手。小姐咱這兒催吐,也不過為求個安心罷了。”
“六奶奶?什麼六奶奶?就是個憑著毒術控住男人的賤人!”,賀明嵐收了淚珠發狠地罵出聲,臉上帶著狠戾,“就這樣,她能當多久?雲州來的信裡可是極為不待見她呢!”
不管如何人家已成了夫妻,現在又何必再提了什麼雲州來信。若是當初沒有云州蕭府裡傳來的秘信,自家小姐也能早斷了對蕭六的那一點念頭。齊媽媽心中悲聲一嘆,撫擦著明嵐臉上的手更顯溫柔。
“媽媽放心!蕭六沒眼光不要我,本小姐也不會再糾纏。總有一日,我會讓他們夫妻老老實實跪在我眼前的……”
賀明嵐飛揚起的眉眼讓齊媽媽心裡突覺地有些發酸,但是腆起一臉笑,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家小姐自然是要做鳳凰的!”
名為主僕,但實際比母女相處的更加親密無間的兩個女人相互寬慰,一言一語織著白日幻夢。若不是有個覺得自家小姐什麼都好,應占盡世間第一的乳孃在,藥物的輔效也不會在賀明嵐身上潛移默化地如此順當。
低眉順眼的蕙心收拾著一堆兒穢物,忙裡偷閒地掃過榻邊兩眼,挑起的嘴邊似笑似嘲。
現而今,賀三小姐想要化身為鳳,嫁入蕭家自是理所當然。路州雖然離京甚遠,身為下僕也看不到賀坤來信,但蕙心也早知道了現在在洛京進了景王的蕭睿,再接著是在籌劃著再次改換門庭。
“媽媽,那女人還說我不能再用助眠的蕁夢蘿?”
“乖乖!小姐怎麼能聽那女人的,那惡毒的周氏巴不得小姐一世都不得好呢!”
見乾孃搶著的答話立時讓賀明嵐打消了疑慮,蕙心清秀的臉上不覺得帶上了絲慶幸,湊上前好心地低聲道:“小姐,周氏是危言聳聽了些。但世上是藥三分毒,奴婢倒也覺得過幾日,咱們就換了這淘換來的胡藥,另尋個老成點的大夫給您開些溫和的方子調養,比如濟和堂的王老大夫……”
“不要!那王老頭根本就是個欺世盜名的庸醫!”,賀明嵐慌忙尖聲拒絕,一臉的惶恐不安。
“蕙心,你先下去吧!”,更疼小姐勝過乾女的齊媽媽冷豎了眉喝了聲,再轉臉拍著明嵐的手,盡帶了慈笑,“小姐!一點小恙就不必勞老夫人請大夫了,我們自還吃了這藥就好。等小姐睡得甜了,就再棄了就是……”
門輕輕地掩上,捧著盂盆走出去的蕙心貼心地給屋裡的兩個女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