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家常。能跟上京人民聊家常,老向也有種莫名的興奮,不由多說了兩句。不過,按程希的囑咐,並沒有把程紅是未婚生子的事說出去,而是說程紅在村裡結了婚,生了個孩子之後,意外夫妻雙亡。留下了一個孩子。
這種說法,一方面是想給程紅留個體面,也是讓程希到了新環境不會過得太難堪。反正程紅的戶口是落在了柳樹村,現在已然消戶。雖然非要來查的話,也能查到她沒有結婚的事實。但誰會沒事為了一個小小知青,遠隔千里地來查這樣的小事呢?程希更是連戶口都沒上,回京再上也很方便,連遷移都不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現在可不象幾十年後,上京的戶口還算不上太寶貴。
電話兩邊唏噓一番,老向才意猶未盡地掛了電話,拉著兩小離開,給後面排隊的人騰位置。走到一邊一臉肉痛地交了電話費,才蹲下來對程希說:“剛才電話裡的那街道領導說,事情他會向你舅舅轉達。但要咱們再給你舅舅發個電報,他才好請假過來。”
程希連忙點頭。這個時代的許多規矩她並不懂,自然還是聽老人言比較合適。電報處人倒不多。擬電報稿倒是讓老向家一老一小為難了半天,最後還是程希定稿。因為按字數收錢,自然越簡單越好:“解信誠姐姐程紅亡故,遺一女。速領回。大柳村革委會。”
因為這個落款,不得不又交上一份介紹信。
等一切辦完,已是三點多。三人出了郵局的門均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雖然程希不知道自己這個舅舅會不會來接自己,畢竟程紅這些年來都沒有跟他們聯絡,而且又不同姓,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貓膩。人家如果真的對程紅母女都沒感情了,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這個動作是一定要做的。就算他們不來,自己找上門去也不至於出師無門。自己可不要當黑戶。柳樹村不會有人給自己上戶口的。
“咕……”
一個響亮的聲音打斷了程希的思緒,轉頭就看向虎子笑得傻呵呵地摸著肚皮,期盼地看著程希。老向看到自家兒子餓了竟然無視自己這個老爸,而去看一個小屁孩,不禁有些鬱結。正要說話,就聽見程希笑起來說:“我也餓了呢。剛才東泰街有家人民飯館,我們去吃吃看吧。”
人民飯館?!老向連忙擺手,那可是全鎮最大的飯館,貴得很,哪裡吃得起?只是,他反對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兒子跳起來歡叫的聲音:“好咧,好咧,我要吃肉~~”
程希被虎子拉著跑了幾步,笑得咯咯的,見老向沒跟上來,才邊跑邊轉頭對老向喊:“向叔快走,我請客。”
聽到“我請客”三個字,老向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羞惱,總之腳步一頓,還是跟上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走向鎮上最大的人民飯館。
湖邊一夜
人民飯館雖然服務態度很一般,但手藝著實地道。非常地辣,非常地香,份量非常地足,三人吃得滿臉通紅,飽了胃也飽了嘴。甚至程希還給老向同志叫了瓶酒,反正她從潑婦家順來的罈子裡有大把的各種票,糧票,糖票,酒票,油票,甚至還有一張腳踏車的車票。而且很多都是省票,也就是隻能在雲南省使用的票。想著既然要離開了,程希用起來毫不吝嗇。
虎子是三人中間真正的小孩。吃飽之後,眼皮就開始打架,程希哄了兩句,躺在驢車上就打起呼來。
老向那瓶酒沒喝完,但也有點暈乎乎地。此時,三人都在鎮外,驢車停在路邊。住店要花錢,老向捨不得,更不許程希逞著有錢就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在這點上,程希願意順著他。他願意管自己,那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呢。
老向熱得很,敞著懷,吹著小風,坐在車頭,看向不遠處染紅半邊天的夕陽,一口一口地喝餘下的酒。這些年,人人都活得很累。戰戰兢兢,整日就在算計著怎麼才能安全,怎麼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