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程希的解釋,立刻急了:“那哪兒能行?不行不行!程希你沒錢吃飯嗎?我先支給你,回去再找林隊報銷就是了。不必做這種事的。啊?程希,乖,收起來吧,這太難看了……”
“小畢叔,這種事是哪種事?”程希微微皺了下眉頭,臉上依舊笑著:“我經常聽林老師說,表演者是需要舞臺的需要觀眾,應該走到人群中去。他還告訴我說,主席曾經教導過我們:應該‘各盡所能,按勞取酬’。你說對不對?我這全是按照林老師的教導做的,小畢叔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程希幾乎可以看向小畢突然抽搐的嘴角,不過,小畢迅速地別開臉去,擺了擺手,很無奈地說了一句:“那……那也別玩久了。你和小鄭在這裡,半個小時過後我來找你們。”顯然,革命雖已過去,習慣的力量依舊強大,語錄永遠是無法反駁的。被程希這個小女孩搬出的大話套話,哪怕小畢是個大人,應該有更多的權威,到了這一刻,有再多的不同意見,也只能消聲。想來他現在一定在心裡鬱悶,林立新到底平時怎麼教導小孩子的,怎麼把一個小孩子教教成了政棍?
在地鐵長廊表演,程希沒有了得失心,於是沒有了拘束,來來往往的行人,只能給她帶來移動的風景。腦中有什麼感情就吹奏出什麼旋律,自由自在地轉折遊走,甚至等旋律過去,程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吹奏了什麼。
程希穿著解信誠在她來之前特地給她做的可愛的海軍裙,踩著小皮鞋,快活地吹奏著《B小調第二組曲》。程希在心情好的時候特別喜歡這種節奏分明旋律跳躍的曲調,而這種曲調又特別適合長笛來演奏。
象巴赫1013無伴奏的那種嚴謹內斂,需要太多積澱——技巧與感情都需要積澱,程希還遠遠達不到,只能過過耳癮,在莊園裡偷偷摸摸地磕磕巴巴地吹著玩,滿足一下自己意淫自己是未來的奧瑞爾·尼柯烈,或者詹姆斯·高爾韋的野望。真要表演,那給程希十萬個膽子也不敢的。
旋律隨興而轉,全是炫技派風格,《朱斯波快板》、《嬉戲曲》、《野蜂飛舞》……要不是《大黃蜂飛行》的手速實在過份變態,程希也想盡興到底呢。就是這樣,吹到最後,程希也覺得自己的手指處於自然性抽搐的狀態。
程希的氣息足夠,身體素質強大,這讓她佔了很大的便宜。不但身體隨著節拍左搖右擺,甚至腳也能配合手速跳上又快又碎的小舞步,這讓她的表演非常吸引眼球。沒一會兒,有些不那麼匆忙趕路的人就停佇下來,圍在程希旁邊眉飛色舞起來。人越多,程希越發地來了精神,屬於完全忘我的狀態,吹得愈加賣力起來,手舞足蹈,完全沒了形象,或者說是成就了她完全沉浸於自己音樂的有點顛狂的形象。
鄭航不遠不近地站著,笑眯眯地看著這樣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程希,心中莫名覺得舒暢。不是被音樂的歡快感染,而是打心底裡覺得眼前的程希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平時循規蹈矩,愛照顧人訓誡人的程希都被壓抑過了的。雖在異國他鄉,可以有機會迸發式地表達自己,程希有點另類的幸福表情讓鄭航在這一刻也覺得很幸福。
一曲完畢,程希頂著熱騰騰紅通通的小臉向著觀眾鞠躬。雖然因為身體好,並不覺得累,但心跳飛快,血流過速,一樣讓程希鬢角積起了汗。
“叭噠”一聲,地上的樂器盒裡多了一枚面值20的菲勒,隨著這一下,陸陸續續樂器盒裡開始堆起了錢堆,有硬幣有紙幣,幾十幾百,甚至還有張500面值的福林!程希看得臉上笑開了花。
鄭航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躲在遠處的小畢更是表情扭曲得近乎錯亂。這事,到底是對還是錯?或者自己誰也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小畢頭痛不已,深切覺得自己與做藝術的人想法相差得太遠了,鴻溝無法跨躍。
緩了緩,在眾人哄起下,程希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