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透過美國洋行裡的內部電報,給我們發來了一份電文。說是如果有難以撤退的人,可以先躲避到美國領事館中。只不過人數不能超過五個。”
“這倒是個好訊息。”孫先生立刻說,“我們可以讓一些已經暴露了的人,比如我,有意在其他地方露面,吸引滿清的注意,掩護其他同志撤離,而這些同志最後就直接躲進美國領事館好了。不過,美國領事館居然也這樣給陳光前輩的面子,這倒真是讓人沒想到。”
當然,美國駐廣州領事館願意做這樣的事情,絕不是陳光面子大,而是麥克唐納財團的面子大。事實上,美國有一個傳統,那就是他派駐國外的外交官,尤其是大使領事之類的主官,很多都是大財團的直接的代言人。很多時候,做總統的在選舉的時候拿了大財團的錢,往往會將一些關鍵性的位置直接交給大財團的人。除了政府中的部長副部長這類的位置之外,外交使節也是大財團的人特別喜歡的位置。一來,這樣的位置涉及到生意往來的事情很多,假公濟私的機會多。二來,這個位置工作複雜,但卻不起眼,在大多數時候美國人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樣的位置,而大財團一向信奉悶聲發大財的理念,總喜歡把自己藏在幕後。這樣的位置正好可以用來鍛鍊自己的人。再加上,除了有限的幾個被派到一些重要國家的大使領事,派往其他國家的外交官不管怎麼搞,也搞不出什麼大亂子來的。一般來說,對於弱國來說,“外交無小事”,但是對於強國來說,去可以反過來說,叫做“外交無大事”。反正大國之間關係的親疏,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利益,外交官什麼的又不能改變基本的利益格局,自然外交也就沒什麼大事可言了。反正就算是某個外交官得了失心瘋,抽風一樣的說出一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一般來說,也不會真的造成什麼大麻煩,最多大家一起裝成沒聽見一樣。就好像後世白頭鷹駐赤兔國的大使帶著茉。莉。花滿街亂晃,赤兔國也只當沒看見,而赤兔國的大使趁著德州國民自衛隊正在因為懷疑聯邦軍隊要“侵略”德州,而開始對聯邦機構進行嚴密監視的時候,跑到德州去和那些德州紅脖子們說“德州是德州人的德州”這樣的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煽風點火的話,白頭鷹也只當沒聽到。至於和拍到一般國家的大使領事什麼的,那就更鬧不出什麼亂子來了。而當時的中國,真是所謂的“一般國家”。因為相比其它財團,麥克唐納財團在中國佈局最早,投入也最多,所以,美國在中國的公使和領事,習慣上,都是由麥克唐納財團的人來擔任。
“孫先生,這怕不可行。陳前輩明言了,進美國領事館的人不能給美國帶來太多的麻煩。若是這些人到處露面引人注意,那再進到美國領事館,就會給領事館帶來麻煩。就有損美國朋友的美意了。不過有了這條退路總是好的。孫先生,陳前輩還說,他還託朋友在美國領事館旁邊租了一座小洋樓,先生最好還是先搬到哪裡去。這樣先生就可以安心的組織撤退,萬一一有風吹草動,也能迅速撤退到領事館中。”
“同志們都在冒著危險,我怎麼能?”孫先生還有些猶豫。
“孫先生,不有死者,無以醒世人;不有生者,無以圖將來。古人云:將以有為。先生就不要猶豫了。”陸皓東先生說,“程嬰杵臼,孰易孰難?某自擇其易者,而將難為之事託付先生,先生一身系天下興亡,當自保重。”
“不錯,今日天下,可無陳少白,可無陸兄,唯獨不可無孫先生。孫先生斷斷不可做犯險之事。”陳少白也勸解說。
“唉,既然你們這麼說,我就先……”孫先生又嘆了口氣。
……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這時候已經接近四更,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打更的更夫的聲音,由於沒有路燈,廣州的夜晚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照下來,讓人能隱隱的看出地面上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