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她的怒火。
“陳珈說你十多天沒好好吃飯了。”簡若愚說,“這道菜有些刺激,要不我煮一碗清湯麵給你吃?”
“不用。你做的菜味道很棒,是我胃口差……”
“何止胃口差?氣色更差,再熬下去頭髮該變白了。”簡若愚抬手,輕觸他的額頭和臉頰,“還好沒有發燒。”
“他倆每天都給我送午飯和晚飯,餓不著。我自己不想吃,不怪別人。鄭弈媽媽隔兩天來收一次我的髒衣服。雖然這兒沒安熱水器,陳珈帶我去街角澡堂洗澡,包個單間,也挺舒服。大家都很照顧我,不會病的。”
簡若愚隨口說道:“去公共浴室?不擔心狗仔隊跟拍嗎……”
“小魚——”言至澄捉住她的手,輕輕晃兩下,“s市的那件事,我得一五一十告訴你。”
“你要說的,我在報道里都看過了。依你的性格,有一說一,因為這樣得罪過太多人。同樣的話我不聽兩遍,我相信你,不會有所隱瞞。”簡若愚徐徐起身,“飯菜涼了,我去熱熱。”
“你在這兒,哪兒也不要去!”言至澄握著她的手不放。
他聽見簡若愚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轉過桌旁,抱緊了他。“我以為你長大了,其實你還是我最早認識的那個裹在成年人外殼裡故作強勢的小男孩。輕易信任那些居心叵測的傢伙,最終傷害的是你自己。”
“我不怕別的,就怕你生氣不再搭理我……”
“怎麼會?”
“你沒生氣?”言至澄說,“可是你剛才看我的眼神,那麼冷,要殺人似的。”
簡若愚環著他的腰,感覺到他身體微微顫抖,又想笑又心疼,拍拍他的後背,“我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今天早晨七點的飛機,來不及戴隱形眼鏡。所以,眼神渙散不聚光。”
“你不生氣就好……”他緊緊摟住她,“在你面前,我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入夜了。
他倆手牽手走遍老房子周圍幾條小巷,沒找到一家賣元宵或湯圓的店鋪。言至澄提議去趟大型超市採購,簡若愚否決了。她說雖然是正月十五,不吃傳統食品也沒什麼,又不會真的凍掉耳朵和下巴,倒是難得街上人少,他可以不用喬裝打扮,自在地陪她散散步。他當然贊成。
只有這個時候,他和她的心,是沒有距離的。
他們繼續走著,把之前走過的巷子又轉了個來回。夜幕低垂,雲層厚重地壓向地平線,僅能透出一絲微弱的月光,想要一睹滿月的風采,看來可能性極小。空氣清冷無風,偶爾能聞到附近人家烹飪晚餐的香味,他緊緊攬過她的肩,心中無比踏實。
直到簡若愚嚷嚷腿疼,言至澄才意識到該回去了。一進屋子,她就徑直坐到了床邊,倒頭即睡。他叫她起來刷牙洗臉,卻根本喚不醒,只得無奈地笑笑,幫她脫掉鞋,拽過被子蓋好。
簡若愚的睡相像個小孩子,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條胳膊舉過頭頂,兩條腿執拗地交疊在一起,均勻的呼吸讓寂靜的房間裡充滿了生氣。他把臉貼在她散發著香味的頭髮上,貪婪地嗅著,你是我的女人,小魚。幫她掖好被角,言至澄輕輕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開了門,走到院子透透氣。滿懷的柔情,除了藉以曲譜形式哼唱出來,他實在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表達方式了。
他不知道,她其實一直醒著。裝睡是件累人的事,他走開時,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隔著窗欞,他的歌聲幽幽傳入她的耳中,清朗明快,輕盈而富有質感。她爬上窗臺,用窗簾遮擋住自己,將氣窗半開,伸出一隻緊握手機的手,錄下了迄今為止他最好聽的聲音。不知還能堅持到多久的以後?她想,留住真實的一刻,比幻想渺茫的未來更實在。
忽然,一點冰涼落到了簡若愚的掌心。定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