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什麼?”我問他。
他颳得乾淨的臉浮動出縷縷笑紋,“在下呂惠卿。”
唔,我懵懵懂懂的點頭。叫呂惠卿的人說,“久聞王相國府,公子雱的侍衛副隊長桂楊,是一位武功蓋世的年輕好漢,就是閣下麼?”
啊,我這下是真的狼狽了,隨便拉個名字,沒想到桂楊這麼出名,早知道我就說姓安。“那個,我不是……”我磕磕巴巴的說,“我也不是王相國府的……那個……”我想我真是不會說謊,扯一點皮就臉上發燙。
被我打倒的青衣潑皮也爬起來了,悻悻的揉著臉,不敢多吭聲,呂惠卿斜了他一眼,微笑說,“我們就先告辭了,相國府高手成林,小兄弟雖然人品不凡,怕也難找到合適的位置。如不嫌棄,可以到金水衚衕找我。”
他走了,我獨自發愣,他怎麼知道我是相國府的人?我全身上下,包括那頭驢,是哪裡露了破綻?此人厲害呀!唔,呂惠卿,名字也好熟。我腦中搜尋半天,隱約記起來他也是北宋變法中的一人物。那麼好,看來我還真是從不白出門,出了門就能遇事。
原來聽說書的人這時又聽的聽,說的說了,經過這一打岔,大家話題還真就集中到了王相國身上,漸漸的就有人講到了公子雱。
“老大人現在手下人雖多,他最信任的還是元澤公子。”
“公子雱?那可是個管不住的人物。聽說他一肚子好文章,卻是乖戾跋扈,不可一世,皇上封官他都不做的。”
“聽說過,”先一人附和,“此子心腸硬,手段辣得很。有一次建議相國去砍了富弼富大人的腦袋。”
“富大人!”眾人譁然一陣,“這麼狠?”
又有人說,我倒是聽說他風流成性,自負狂傲,連司馬大人也不放在眼裡。20歲不到就一堆通房丫頭,拿著女人的頭花不洗漱不換衣就直接上堂跟相國議事。”
“你懂什麼?”先前那人駁他,“現在相國的經義文章都是公子雱一手在編。養兒子是幹嘛的?荊公好好的養了個兒子,不為父分憂,白白的做那粉條詩人去?”
我拿著茶碗,一口水在口中含了半天也沒嚥下去,街坊巷議中的公子,與我見的不是一人。我等著他們講吓去,眾人卻都不語了,議論聲小下去。說書先生換了調子,這回是說的一回昭君和番。
我心中焦急,恨不得揪住脖領子去打聽。終於又有人說,聽說公子雱訂了親。
誰?誰?誰會嫁給那麼個人物?眾人登時興趣大起來,連說書的先生也減了調門往這頭看。
“龐學士的么小姐,龐荻,表字晴初的那個。”說話的人方巾長袍,捻著劾下長鬚,態度悠閒,像個文士模樣。
龐鬍子龐大人?眾人轟然笑起來,彷彿聽到驚天笑話。
“再無知,也知道這斷無可能。相國跟龐大人是一山不容二虎,他兩家會聯姻?韓兄這可不是胡說麼?”
“說你們無知。”那爆料的韓兄冷笑。“就是不相容,才要做兒女親家。相國大人與龐大人原先也是世交,後來因為變法,得罪了一大批老朋友。現在相國公難道願意撐著個不相與的惡名聲?連龐大人也能結連理,可見胸襟博大,聽說皇上也看好這門親。”
我飲下最後一口茶。索然無味,準備走了。卻聽得臺上的說書先生結束了一段,樂顛顛的下臺來參與討論。
“那個公子雱麼,志向是有的,才學是有的,手腕也是有的。就是他心思雜,分心太多。聽說他為了種花,弄了多少名花匠,現在還在招,養他的木芙蓉和豆蔻。”
“不錯,”那個姓韓的文士通曉內幕般的點頭,“這位公子爺對做官未必有興趣,對花花草草的心思倒是數一數二。”
我眼前一亮,立刻回身,“先生,相國家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