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巧法兒,可以用雞糞,和吃過的花生殼拌入土中,可保土質疏鬆,保肥而不積水。
“有道理,”他點頭時有了讚許,“果然不俗。你上次說你是哪裡人?”
“禹王臺,鬱金香小區。”
“鬱金香?”
我說鬱金香是一種花,花開時像一盞盞小燈籠,順著田野無邊無際。
他眼睛裡興趣更濃了,確切的說有了點熱情。“你很喜歡花?”
我說花是天堂的種子,飛鳥帶來的遠處的訊息,花不是靠人的手種的,如果此間的土地不被歡迎,再寬容的花也會厭棄,同樣,只有真正豐饒,有人情的土地,才留得住花。
他看著我半天不語,我知道我使他吃驚了,這就好。為了給邊城留下好印象,我起碼翻了一撂散文集。功夫總算有了體現價值。
為他篦頭的女郎這時繞到了前面,我登時眼前一亮,她穿著染金衫子與八幅羅裙,芙蓉花樣的彩圍腰,長身玉立,有一雙彎彎的眼睛,看人時笑意盈盈。她就用那笑盈盈的眼睛打量我,我有點語塞,我看到美女總有點不知所措。公子看她一眼,又朝我努努下巴,“喜姐兒,琳鐺,她是麝奴。你們多照應點。”
喜姐兒朝我一笑,唇邊的梨渦像花瓣上的淺淺褶皺。她問公子,那她是姑娘啊,還是小子啊?
公子也笑了,“她是姑娘,不過比個小子還野,讓琳鐺給她做兩套衣服,以後跟我辦事。”
喜姐兒又掩嘴一笑,另一個為公子穿衣的女郎琳鐺也笑了,這琳鐺姑娘藕色的褙子上透著淡雅雲紋,白玉般的臉頰和流水般的烏髮,又是個美人。我猜她們都是公子的人。瞧她們看公子的樣子,滿目的傾慕。
喜姐兒往遠處看一看,說,我哥來了。
果然有兩人疾步過來,正是桂楊和梓博。兩人都懸著劍,英氣勃勃的大步走來。到近前,朝我看了幾眼,訝異是明顯的。桂楊對旁邊的喜姐兒說,今日你們興致好,都到這裡來?
喜姐兒笑吟吟的往他肩上捶了一記,你興致好,哪裡記得還有個我。
原來他二人果然是兄妹,怪不得這樣熟稔。梓博躬身對公子說,“事情妥了,掃了兩處賭坊,一處妓館。都在市貸處旁邊的衚衕裡。”
“膽子好大。”公子淡淡說。嘴角翹出來一點譏誚。
“只怕剎不住。按律這事不該咱們管……”
“按律,在官設貸款處設立賭坊就當斬。”公子說。他說到斬字,眉毛也不動一動。我忽然想到瓦當里人家講的,此子心腸硬,手段辣……
“呂嘉問回來了沒有?”公子正在問。
“呂大人已經將各地商稅率算報來。”梓博說。
“簡文浩呢?”
“也在路上。”
公子又點頭,他今天顯然心情輕鬆,雙眉舒展中盡是愉悅。我在旁邊立著,頗有點不自在了,公子似乎看了出來,他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狡黠。
“麝奴跟我來。其餘大夥兒在這裡歇歇吧。”
他轉身走了,長衫外另套著大幅的罩衫,衣角長過地面兩尺,在他身後拂出圓徑。他不回頭,知道我一定會亦步亦趨。這是位被捧慣了的,習慣頤指氣使的相國公子。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桂楊與桂喜兒的目光都注在我身上。
我們沿著那道長廊走,頭頂的竹籬一道一道,陽光篩得極細密的滲透,像千萬根細米針,光芒也是針尖大的芒點。過了這道竹籬,再走,就是府外,遠處連綿著青山。繞過兩叢灌木,眼前豁然開朗,我愣住了,煞那間一片暈眩。
大片的,彷彿蔓延到天際的花田。一離離,一坡坡,一層層,流淌了山勢。各種姿態與色澤的花朵,低處如輕風細浪,高處便飛瀑瀉流。身後是一座蓊鬱,密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