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了!你看看這馬尾辮怎麼樣。我喘吁吁的將鏡子遞給她,覺得那些ELLE模特,瑞麗佳人也不過如此。她圓潤的臉這時清新無比;清爽的高辮子一瀉而下;穿著白色晨衣的她像個要去圖書館的大學女生。
她看看鏡子,“大驚,這是什麼?!”
“不好看?不喜歡?”我嘴巴里還咬著那排沒派上用場的簪子,話說的含含糊糊。
“這是什麼髮髻?這叫什麼?這是男子還是女子?”
“算了!”我洩氣的把簪子吐出來,“我給你叫靜生去,我是伺候不了這個活。”
她拉住我,又朝鏡中端詳。“你說這叫馬尾辮?”
“是,弗洛伊娃就梳這個。”我說的是我最追捧的一個網球女星。
“弗洛伊娃是誰?是你以前伺候過的人?”
倒,我要能攀上弗洛伊娃,天天給她梳頭,看她那兩條金色汗毛的長腿在綠茵茵的場地上蹦蹦跳跳,那才真是福氣。我說,弗洛伊娃個高個兒,金頭髮,藍眼睛,穿短裙的美人。
“金髮碧眼?蠻夷人?”她睜大眼睛,“你跟過蠻夷人?”
是是是。我耐下心對牛彈琴,“她很酷。”
接著我又對她解釋什麼是酷。就是來勁,與眾不同,新鮮,讓你看了還想看,衣服,吃的,髮型,乃至於人物,有個性的,都是酷。最後我補充,“公子就很酷。”
她似懂非懂的聽。這時候靜生墨煙進來了,一眼看到她的新造型,登時嘩啦笑了一片。晴初撅起嘴,又朝鏡中端詳。
“我今天不出門啦,你可別讓別人看到我。”
我們便在室內待著,她自己去拿了棋盤和棋盅,一粒粒的放上。可惜我也不會下圍棋,這時候我是真的覺得自己沒用了,面對著這樣一群動不動就琴棋書畫一回的閨閣千金,我簡直就他媽是個單細胞生物。
“我教你。”她柔聲細氣。
我在黑白棋子間無聊透頂,只想熬到膳食時間。墨煙擺出桌來,內府裡的小廚房,照例把晴初愛吃的飯食送來。這些事我一向也參與,但我自己卻吃不下那些寡淡的珍饈,我提議我們來吃一次火鍋。
下面架起火燒,上面湯料燒到咕嘟冒泡,我對她們形容。丟各種菜進去,蘸了辣醬,醬油,醋,孜然,香菜,豆腐乳。香的命也不要了。
幾個女人集體聽傻眼,等到廚房真的按要求做出來,第一個耐不住的就是晴初。
她從鸚鵡架下過來,一邊拼命嗅,這是什麼味?
小果兒早坐不住,拿了小碟子下鍋去撈,立刻大叫,好香,好香!
骨頭和魚片在殷紅的湯中翻滾,細膩的泡沫一層一層,各種蔬菜被煮的上下起落。晴初接過筷子,吃了一口。
我們全停了筷子看她的反應。
她兩彎淡眉蹙一蹙,眼神好生疑惑,嘴巴抿了抿,又咂動兩下,最後嚥下去。
怎麼樣?大家一起問她。
“酷。”她說。
滿桌的杯盤都響了,我帶頭敲起盤子,簡直萬眾歡騰。我們齊齊舉杯,慶祝晴初少夫人過了吃肉這一關。
然後照例是洗澡。我終於知道這位夫人是怎麼洗澡的。
幾層的紗簾放下,丫鬟們放好一,二,三,三隻大桶。第一桶水是過一遍的溫水,按照伍媽媽的道理,是經絡活動,使毛孔放開。這一桶略泡泡,便是第二桶加了藥料,香料的花瓣浴。奼紫嫣紅的撒滿水面,熱騰騰的藥湯羊毛毯一樣包過來,人頓時就昏沉欲睡了。這樣泡到要吐,再去第三桶水裡“醒膚”。伍媽媽又有番道理,這一層絕不可少,否則容易精神頹靡,反而不利於養生。
我只好再一次扼腕這古代的荒淫生活,我猜晴初自己也不愛這一套,她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