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塊錢,想賣我就拿著。”唐豆信口開河的說道,眼角餘光已經看到師父跟那個老頭已經開始點錢了,只是師父一提包的零散鈔票惹得那老頭好大的抱怨。也幸好師父還把那些零錢都規整了一下,一沓沓的還算是整齊,不然的話那老頭真有可能跟師父一拍兩散。
年輕人一聽唐豆還價八塊錢,心知是遇到了行家,馬上來了個高臺跳水,價格直接從二百塊錢掉到了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兄弟,這個壺是我花十五塊錢收上來的,怎麼也得賺兩天的嚼巴吧。”
唐豆絲毫不為年輕人云山霧罩所打動。開口說道:“十塊錢,一口價。”
那頭,師父和老頭終於完成了交易,唐豆見師父把那個漆盒塞進自己懷裡,知道肉戲馬上就要來了,抬腳就要離開年輕人靠近師父。
年輕人急眼了,一把拉住了唐豆,急赤白臉的說道:“別走呀兄弟。十五塊錢,我白忙活了成不成。再降一毛錢我是你孫子。”
唐豆撲哧笑了出來,這哥們這生意做的,夠牛。
唐豆接過鼻菸壺看也沒看直接塞進軍挎裡,順手掏出兩張大團結交給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啪啪彈了一下手中的大團結貼身放好,從褲袋裡掏出來一把零零碎碎的鈔票給唐豆找零,嘴裡還說著這一回虧大發了這一類的找補話。
就在這時。弄堂兩頭突然亮起了無數的手電筒,隨著叫喊聲,弄堂裡登時就炸窩了,甭管買的賣的就跟沒頭蒼蠅一般四處奔跑了起來。
正給唐豆點錢的那個年輕人動作比兔子還快,他直接把正在點的零鈔塞回口袋。直接回身騰身而起扒住了身後的牆頭,嗖的一下翻了過去,隨後牆頭那頭就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看來這個年輕人是老油條了,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唐豆此刻哪裡還會去想被年輕人黑了五塊錢,他一個箭步就奔著沒頭蒼蠅一般亂撞的師父衝了過去。
唐豆的初衷是跟在師父屁股後面,等到他摔一跤的時候把那個壺蓋撿回來,然後啟動傳送戒指溜之大吉。
可是如今他見到年輕的師父已經完全是蒙了,東撞一下西撞一下,只會跟著人們奔跑的方向隨大流,若是按照師父這種跑法,還真不敢想象當年他是如何逃過這一劫的。
唐豆急得額頭冒汗,猛地竄上前一把抓住了師父的胳膊。
年輕周老嚇得驚叫一聲:“別抓我別抓我,我啥都沒幹,我是過路的。”
我去,您這懷裡揣著匣子,臉上戴著大口罩,傻瓜也不相信您是過路的呀。
唐豆猛地一扯年輕周老,伸手一指剛才那個年輕人跳出去的牆頭,急聲說道:“師父,從那兒跳出去。”
師傅一直就是咱們中國人的一個通用稱呼,修車的是師傅,炒菜的也是師傅,跟別人打招呼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都可以用師傅來取代,只不過唐豆喊的師父跟師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沒人聽的出來而已。
“噗通”,本來就腿腳發軟的年輕周老被唐豆這麼一扯摔倒在地,揣在懷裡的漆盒掉了出來,那個乾隆爺摯愛的琺琅彩九龍紋元寶持壺也從漆盒中滾了出來,咕嚕咕嚕滾出好遠。
我去,原來師父摔了這一跤還是我造成的?
唐豆一頭黑線。
年輕周老飛快的爬行著一把抓住漆盒向那個元寶壺追去,唐豆眼睜睜看著那個壺蓋離開滾動中的元寶壺滾入了弄堂暗影中牆角的陰暗處。
年輕周老已經慌亂的抓住那個元寶壺塞進了漆盒。
這時那些紅衛兵們已經快要衝到了跟前,果然如周老所說,一個個手拎木棍凶神惡煞一般,見人就抓,見東西就砸。
唐豆來不及先去撿那個壺蓋,猛地一扯剛剛站起來看著那些紅衛兵發傻的年輕周老,直接把他推到年輕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