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他們僥倖沒有被炸死於碼頭上,恐怕也會成為武昌城下的白骨。而在船上,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這飯水卻是少不了的,相比於當初被抓於營中的日子,這日子似乎好過一些,甚至比家裡還要好過一些。
偶爾的,他會把視線投向船尾,看著那個站在船尾的年青人,在月光下,那位朱先生的眉頭緊皺著,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他已經看了出來,這船上真正的東家就是此人,即便是那些洋鬼子在他面前也恭順著他,畢竟他們要靠著他吃飯。
這人會把大傢伙帶到什麼地方?
會不會放大家一條活路?
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薛海龍的心底不禁充斥著悲涼之意,自己也是讀書人,可現如今所圖所求,僅僅只是一條活路,這當真是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哎,可即便是現在上了船,又能如何呢?
待出了武昌,他把大傢伙往船下一扔,也就還了在漢口欠下的人情了,到時候,他和其它人一樣,豈不是也要被扔下船,萬一到時候太平軍再打過來,又該怎麼辦?再次陷入賊手嗎?
望著那個立於船尾的商人,薛海龍甚至忍不住去想,也不知他要不要帳房,幫他盤盤帳什麼的,只要不被扔下船就行,至於……瞧著那坐在甲板上睡著的鄉親,雖說心下不忍,但現在,最緊要的是救下自己再說。
這,這都是命啊,怨不得別人。
站在艦橋上的朱宜鋒,手中握著菸斗,這幾****還是重拾了過去的惡習,重新吸起煙來,在時而吸菸的時候,他總會把視線投向甲板上擠睡著的百姓。
這船上的近兩百百姓,都是從碼頭上逃來的苦力,原本他們就是楊秀清準備“賣”給自己的人丁,現在他們逃到了船上,接下來怎麼辦?是放他們走,還是按原定的計劃,把他們送到非洲去?
送到非洲……那裡實在太遠了!
而且現在——快捷號的船艉方向舵被炮彈擊中了,雖說經過一番搶修,可以勉強維持方向,但是多處中彈的快捷號現在並不適合遠航。
而這意味著,自己不可能把他們送到非洲去,即便是“太平洋號”到達之後,也不能送這些人去非洲,畢竟,“太平洋號”上滿載著軍火,相比於人,無疑“太平洋號”上的軍火更值錢。
望著那些睡著百姓,他的眉頭緊鎖,甚至要靠吸菸來平定內心的情緒。
怎麼辦?
這些人怎麼辦?
要不然,就直接把他們扔掉吧!
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朱宜鋒又一次朝著江岸上看去,在未來的幾十天中,太平軍會一路沿江南下,最終奪取江寧,把這些人趕下船,不是硬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哎!
一聲長嘆後,朱宜鋒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原本,他不曾因為這些人的安置,而心生“野心”,可結果卻超乎他的想象,同太平軍的交易顯然不可能再進行下去,那麼即便是把他們送到非洲,沒有了後繼的人力作為支援,所謂的“拓殖非洲”根本就沒有了希望。
現在,這些人對於自己來說,只是負擔。
當初真應該……就在後悔之心於心底浮現的時候,朱宜鋒卻感覺到這迎面吹來的江風似乎更大了一些,就在詫異中,原本那不過只是剛剛鼓起的帆像被人猛的一吹似的,突然張鼓起來,船速立即加快了。
狂風瞬間襲來,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握緊舵輪!”
江上翻起浪濤、船身隨著風浪搖晃時,沈明大聲吼喊著。
“東家,你快到艙裡去……”
在沈明說話的時候,朱宜鋒立即感覺到這陣風與往日的不同,這風起的很急,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達到暴風的級別,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