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木頭,因為木頭有些潮,這煙氣太大,燻得他直打噴嚏。他正在給紫妍熬稀粥,在幾塊磚頭堆出的爐子上放上小銅鍋,這也是從廢墟里找出來的,注了水,把碎米粒一起放在鍋內煮。
這米,是這幾****用賣鐵的錢買來的,雖說不多,可卻也能讓紫妍暖和一下身子。
幽藍的火苗在扇子下竄著。杜心遠的心裡也上著火,擔心著正在發著燒的紫妍,手裡的蒲扇不由得下了幾下重手去扇,掀起一陣升騰騰的火焰來。他趕緊用扇子擋著眼前的煙火,眼睛火辣辣地疼。
這火就像是那一天,那一天武昌城裡的,那一天,長毛一把火,把武昌城給燒掉了,他的家也燒掉了,而他也被抓了起來,成了太平軍的兵。
在九江的時候,他跳進了江水裡,逃了出來,在回到武昌城後,碰著了方紫妍,她是他曾經的鄰居,和他家靠著父親賣力氣為生不同,她家裡開著當鋪,雖說不是錦衣玉食,可卻衣食無憂,不過,現在,和他一樣,都沒有了。
那會的她瞧起來極是可憐,她蜷縮在那個的角落裡,銀月般的圓臉兒很憔悴,臉上滿是烏黑的煙塵,鞋也跑丟了一支,光著的一隻腳被得有些腫。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逃出來的,只知道她在逃出來之後她學著一路上看到的小乞丐,伸著手向來往的穿得略為體面的行人乞討。能得一點殘羹冷炙,她每天餓著肚子,漫無目的地在寒冷的街頭徘徊著。
“紫妍、紫妍,醒醒,起來吃點東西了……”
燒好了粥,杜心遠急急的過去喚著紫妍,可怎麼喚,她卻是不醒,再一摸紫妍的額頭,他心裡就是一沉。
“這麼熱,不成,得去找太夫……”
他伸手摸著貼身放著的幾文錢,這是他的全部家當了,可這會他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背上了紫妍,揹著她去找大夫。
可這被燒成一片赤地的地方,那裡又有大夫?
曾經的藥店都被燒成了白地,這麼大的武昌城,那裡還能尋著藥鋪。就在這時,他想到前幾天於粥廠碰著的義兵,他們,他們那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大夫。
曾經,他在排隊的時候,那裡的義兵曾問過他想不想當兵,好不容易逃回武昌的他立即搖頭拒絕了。當兵,那還不是和在粵匪那裡一樣,被人當成炮灰驅趕著?對於好不容易逃出虎口的他來說,可不想再入狼穴了。
“實在不成,只要他們能救紫妍,就是當了兵,又有啥……”
心下這般想著,揹著紫妍,他便朝著城內的那一大片用木頭圍起來的空地走去,那裡應該是兵營,像那樣的空地城內有好幾處,不過現在這片營地裡離他是最近的。
“左右左……”
離兵營還有幾十丈遠的時候,他便能聽著從營地裡頭傳來的口令聲,有男有女,這種聲音對於現在的武昌人來說,並不稀奇,在義軍的營地裡天天都有這樣的口令聲,還有喊殺聲,甚至每天早晨,城內外還有上萬人在圍著城牆跑步。
按照旁人的說法,這義兵的糧不好吃,那是被人當成驢“使喚”,兩眼一睜,就要圍著武昌城跑上一圈,若是掉了隊,那棍棒可就打到身上去了。回到營地裡頭,還要練什麼走路,這走路誰又不會,又豈需要練?
可誰都知道,那義兵走起路來和普通人確實不一起,顯得威風凜凜的精氣神十足。
在軍營外喘著粗氣的衝著門外的衛兵說道。
“俺,俺是來的投軍的,只,只要你們,你們救了俺小妹,俺就當兵,就當兵……”
“嘿,投軍?那邊有募兵的地方,到那去,還有十兩的安家費,你以為這地方是你想來就來的……”
守著營地的衛兵好笑的瞧著這揹著個小女娃的小乞丐,這年月,想心斷頭糧的人太多了,畢竟兵荒馬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