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著你,可真是不爭氣呢,明知……明知你心裡只有一個衝哥……”
他另一隻手也搭上了碧落的胳膊,頭部靠上了碧落的肩,低低嘆息道:“對不起,真對不起!你戀著他,又不能在一起,本就夠煩惱了,我還去招惹你,和你為難……碧落,我不該怪你全無心肝,更不該怪你讓寶兒見我……”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碧落……”楊定的溫熱鼻息帶了酒氣撲在碧落面頰,話語斷斷續續:“我聽寶兒說令牌是你給的,仿若……有人刺了我一刀……我只想刺回去,竟忘了……我對你,只是外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這兩日,我想了許多,心下好悔……好悔……”
碧落聽他有一聲沒一聲地說著,不由痴了。
她本覺自己辜負了楊定一片心意,頗是愧疚,誰知楊定竟不再怪她,卻已在反思自己的過失。他喜歡碧落,給碧落傷了心,想小小報復碧落一下,算是過失麼?
碧落只覺眼眶陣陣地溫熱,反手扶住楊定,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哽咽道:“楊定,我們是朋友,不是外人……”
楊定微笑,雖是醉意蒙然,不改煦暖如陽:“我對你來說是外人,但我把你當朋友,嗯……不只朋友,還是很親近的人……很想守在你身邊……護著你,看你笑……”
碧落淚珠子掉落到楊定手背上,也微笑道:“你也是我……最親近的人。”
是的,這世上待碧落最好的人,除了慕容衝,便只有楊定了。
那麼多次,於無聲中護持,不求回報,無怨無悔……
楊定似聽到了碧落說的話,微微一笑,將碧落抱住,頭靠在碧落肩上,竟睡著了。
而碧落,發現自己居然不想推開。
這樣溫暖而無邪念的懷抱,真好,真讓人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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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在楊定住處呆到傍晚,計算著苻堅也該回宮了,才為楊定蓋好錦被,悄悄離去,心中已輕鬆了一大截。
楊定到底沒有將她當成敵人,甚至已經不再怪她,依然將她當作了親近的朋友。
朋友……
有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好。
或者,這十八年來,她的確太孤獨了,以至離開了慕容衝,便如孤魂遊魄般無處可棲,心如死水。
回宮後才發現苻堅早就回來了,好在他甚是忙碌,並沒注意到碧落消失了半天。
而碧落直到晚上更衣,才發現流彩劍上的穗子不見了,再不記得是在哪裡丟失的,只得趕著叫青黛再幫打一個,可惜了穗子上編入的那隻佛手玉佩,還是特地從苻暉那裡帶出的,和慕容衝的那隻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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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了朝,苻堅正批閱奏摺時,外面內侍前來回報,楊定求見。
苻堅看著奏摺,頭都沒抬,便道:“傳。”
踏入殿內的楊定,居然沒穿官服,只著了一身淡黃聯珠紋長衣,從容步入,抬眼間與碧落四目相對,微有赧色,向她略一點頭,即上前參見苻堅。
苻堅令他平身,方才抬眼打量他一眼,微一蹙眉,擱了硃筆問道:“有什麼事?”
楊定托起奏表,坦然道:“微臣性情放涎不羈,不慣軍中約束,因此……想辭去翊衛中郎將一職,回仇池老家修身養性。”
碧落愕然,只盼從楊定眼中找出一絲半點他辭官的因由,但楊定眼眸極澄明,唇角也是慣常的笑意,並無任何異樣。
苻堅接過內侍轉呈的辭表,草草看了,冷笑道:“什麼不繫之舟,難當大任?怎麼?老莊之道學得多了,居然以不繫之舟自居?這莊子的話,朕也聽說過,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敖遊,反若不繫之舟。你若真是無能之輩,不用你說,朕自然讓你做你無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