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放寬心罷,虧不了。”
佟景新本為她的婚事擔心憂慮,更兼可憐自己的女兒而傷心難過,聽了這話,知道曉妍是在哄自個開心呢,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又一想她才剛剛及笄。婚姻大事雖然早該議了,但也不算太大年紀,也就暫時放下了心思,拍了拍曉妍的手,衝她一笑。
虎子站在船艙門口,看著低眉淡淡淺笑的曉妍和半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慈眉微笑的佟景新,手掌緊握成拳,猛地轉頭往船艙內走去。
竟然如此!
他以為杜浩真榮歸便一切都好了,他可愛的妹子也可以享福了,想不到竟受了這的委屈!
杜浩真正在聽著三兩個夥計回話。船上補了些什麼,還需要些什麼,往哪裡買等瑣事,一一安排著,聽得聲響,抬頭見虎子正行來,方露出笑容,臉上早著了一拳,一陣激烈的疼痛襲來,腦子嗡的一聲,身子控制不住地跌在一邊的船板上。
虎子出身農家,長期勞作,憤怒之下用盡全力出的一拳,勁頭可不小,卻仍不解恨,趕上來還要打。
夥計驚叫一聲,一個忙趕上前來扶杜浩真,另兩個便上前拉住虎子,意欲制服了他。
誰知,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杜浩真喝道:“住手。”又抬手不讓夥計扶他。
另有幾個靠得近的僕人聽得聲響,也跑到門前往內張望。
杜浩真強自定了定神,對楞在當地的下人們冷聲低喝:“出去,不許聲張。”
下人們面面相窺一會,心下驚詫,放了虎子,退了出去。
虎子紅著眼握著拳看著杜浩真,憤怒的眼光死死地盯著他。
杜浩真只覺得頭痛欲裂,嘴裡一陣腥澀,慢慢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虎子碗大的拳頭又衝他落了下去,肩上一痛,又委靡於地,血順著嘴角滴了下來。
他又慢慢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嘴角含著苦笑,考究的衣裳上沾了灰塵,束髮的發冠歪在一邊。頭髮散亂,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跡嫣紅鮮豔,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他勉力直直地站立著,對虎子舉起的拳頭,不躲避,也不退讓,只微微閉了眼,等著下一次重擊。
虎子見此狀,反而下不了手,手握成拳,卻微微發抖,停在半空,恨恨地低聲罵道:“背信棄義的孬種。”
杜浩真睜開眼,看著虎子,眼底有深深地痛楚:“虎子哥,你打我罷,若是打我能補償一二的話,我願意承受。”
門“碰”的一聲被開啟,陽光湧進船艙,杜浩真眯了眯眼才看清門口的三個身影,佟景新一把拉開虎子,罵道:“蠻夫,休得胡來。”
趙銀環看見屋內的情景,雖氣杜浩真,但見他身上衣裳散亂,靜靜地站在一邊,突兀地想起他小時候安靜地站在一邊等她替他縫補衣裳的模樣,心裡一軟,嘆了一聲,拉了佟景新和虎子出門。
曉妍往前行了兩步,停下腳步,招手喚了一個張望的下人過來:“替你主子上上藥罷。”
那下人忙應了,很快便拿了上好的金創藥合乾淨的手帕回來,長期出門在外之人,這些都是必備的,尋起來也方便,便進屋要替杜浩真上藥。
曉妍輕嘆一聲,轉身默然離開。
杜浩真看著她的背影轉過門邊,抬手製止了下人的動作,無力地輕聲道:“出去。”
下人出去後,杜浩真慢慢地扶著就近歪在一邊的椅子坐下,抬手擦了擦嘴角,一手嫣紅。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從來沒有。”
他輕輕地,慢慢地道,卻空對著眼前半室的陽光和陽光下漫舞的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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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mimi數星星同學的粉紅票,名字好長,呵呵。
寒門小戶 一百一十四、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