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死了,但又沒完全死去。
他的一縷殘魂跟在殺死自己的兇手身旁,目睹了後來發生的一切。
那晚,雲瑤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不想卻被同樣還未入睡的族長父親撞見。儘管雲瑤言辭躲閃支支吾吾,但那一身的血跡是騙不了人的。
雲瑤最終還是向父親坦白了一切,當然在少女的說法中,是雲止犯錯在先,自己才會在情急之下不小心刺傷了對方。
“我……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親眼瞧見阿止從祠堂溜出去,想要同喻輕舟離開,我也不會……爹,我真的只是不想阿止壞了規矩,不想因此牽連到這裡的其他人啊……”
雲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副聲淚俱下的悽慘模樣,不知道還以為被狠狠捅了一刀的人是她。
雲止在一旁冷眼看著,看著那個理應被自己稱作父親的男人,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伸手扶起了滿身血汙的少女,全然不在乎自己會因此沾染血汙。
“爹相信你,所以阿瑤,你也要相信爹。”
雲氏族長小心地為女兒拭去臉上的血跡和淚痕,用比平日裡更加溫和的嗓音詢問,“告訴爹,他現在在哪裡?”
雲瑤似乎也沒有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向來嚴厲的父親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責備自己。頓了頓,也就將地點和盤托出了。
屍體是被連夜處理掉的。
由雲瑤領路,他們的父親雲氏族長親自動手,將滿身血汙的蒼白少年背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將屍體藏進了祠堂之中。
整個過程中,雲氏族長都沒有對雲止的死因產生一絲的懷疑,即使少年腹部的傷口是那樣的猙獰,根本不是所謂的情急之下的誤傷能夠造成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雲氏族長叮囑女兒回去換身衣服、梳洗一番。
“回去好好睡上一覺,等明天太陽重新升起,又會是嶄新的一天。”
見到父親如此鎮定地處理一切,雲瑤反而有些不安起來。
——太奇怪了,就算是為了保護自己,爹他難道就一點不為阿止的死感到難過嗎?
像是看出了女兒的想法,雲氏族長略顯疲倦的滄桑面孔上倏然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他俯下身看著雲瑤的雙眼輕聲說道:“阿瑤,你要記住,你不僅是爹唯一的女兒,也是爹唯一的孩子,你從來就沒有什麼雙胞胎弟弟。”
聞言,雲瑤的雙眸驀地瞪圓了:“爹,您在說什麼呀爹?”
雲瑤明顯對父親的話語感到害怕了,她想莫非是雲止的死已經把對方逼得發瘋了?
雲氏族長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稍許正色道:“阿瑤,爹沒有說謊,也不是因為傷心過度在說胡話。這麼多年以來,你有見過這裡還有哪戶人家出現過雙生子嗎?”
雲瑤被問住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雲瑤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和雲止確實是這個地方唯一的一對雙胞胎。
“不,雲氏一族從來就沒有雙生子。”雲氏族長再次強調道。
雲瑤整個人都恍惚了,她下意識地瞥了那堵藏屍的牆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哆嗦著嘴唇問:“那、那阿止他……”
“回去吧。”
雲氏族長只是嘆息般地最後說了一句,就將魂不守舍的雲瑤推出了祠堂。
而後從裡面鎖上了大門。
幽暗的火光中,雲氏族長慢慢走到祠堂中央,直接在冷硬的磚石上跪了下去。
“不肖子孫雲逐在此虔誠告罪,某教女無方,嬌縱無度,以至於竟然犯下誤殺的大錯,還請念在雲瑤年幼無知的份上,寬宥其罪。某願代女受過,就算是以命相抵,也絕無怨言……”
伴隨著男人鄭重的話音,暗室內傳來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