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他出生伊始就從未被呼喚過的名字。
那一刻,少年的心底忽然產生一個奇異的念頭。
——自己其實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也許是某一個時刻,某一個人的忽然出現,然後聽見那人開口喚出這個名字……
這念頭屬實有些莫名其妙。
畢竟黎宵所身處的這片區域,已經許久沒有人類活動的蹤跡了。
老實講,黎宵都沒見過幾個人類,算上他自己也就是一個半。
——那麼要出去找找嗎?
比起被動地等待,主動出擊似乎更符合黎宵的行事風格。
可是很快,黎宵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首先,黎宵方向感極差,就算是這片從小長到大的區域,時不時地還會迷路上幾回。更不用說跑出去找一個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類。
還有就是——
黎宵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就是在這裡【等】到那個人的。
萬一,他走了,對方到時候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會著急的吧?搞不好還會哭呢。)
腦子裡再次閃過莫名的念頭時,黎宵已經不怎麼感到驚訝了。
倒是路過的妖獸遠遠瞧見赤色月光下嘀嘀咕咕、還兀自微笑的少年,不由地大驚失色。
第二天,這片區域的老大被血月感染得了失心瘋的訊息,就在四處傳開了。
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對黎宵本人倒是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
因為壓根兒沒有碎嘴的傢伙真敢當著他的面兒說。
不過,黎宵倒是因此加了幾頓餐。
都是想要趁他病要他命的,黎宵被矇在鼓裡,只覺得最近不要命的傢伙似乎多了不少。
當然,食物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
所以少年基本是來者不拒,該吃吃該殺殺,正好還可以用來發洩一下心裡的鬱氣。
也因此,越發地兇名遠揚起來。
又經過了漫長的幾乎令人無法忍受的歲月。
在這個沒有四季概念的地方,黎宵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
甚至有的時候,他自己都已經忘了自己是在等待著的。
他習慣了妖獸的姿態,人類的模樣就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某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黎宵正趴在岩石上無所事事,懶洋洋地打盹。
正在此時,一陣陌生的氣息將他從昏昏欲睡中拉扯回來——那是區別於妖獸的,人類所獨有的氣息,甜美的血肉的味道。
光是遠遠地聞到,他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想要流口水。
心臟雀躍的跳動起來。
黎宵也只當是感知到罕見美食的興奮。
循著味道,黎宵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
他本可以更加地慢條斯理,因為這裡就沒有足夠能和自己搶食的傢伙——但,心底的激動像是如何都壓制不住。
他聽著自己興奮的呼吸,沿路的塵土飛揚,景物飛也般地在視野中掠過……終於,他看到了,佇立在灰敗天地間那一點顯眼的純白。
黎宵感到自己的心臟,快要因為過於激烈的跳動,直接破開胸膛跳出來了。
望見那身影的瞬間,他突然想笑,也幾乎是同時,像是有什麼要從少年被風沙浸染的眼底奪眶而出。
最終,他俯下身,在那人轉頭的瞬間以進攻的姿態一下躍了出去。
時間在感覺中無限拉長,看清那張面孔的剎那,在巨大的心跳聲和風聲呼嘯中,黎宵彷彿聽見了什麼東西磕碰的輕響。
他那時沒能一下想起,後來才意識到,那正是刻著自己名字的玉墜所發出的窸窣聲。
——恰在彼時,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