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會兒話,枇杷說起自己是在祠堂後面的山坡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這才弄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還因此弄丟了林子裡挖的竹筍。
提起這事時,枇杷多少留了個心眼,怕孃親責怪他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所以沒有提起那個山洞。
沒想到,前一刻還在微笑的孃親聽到祠堂兩個字,立刻就蹙起了眉:【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
枇杷打了個磕巴:【我只是看時間不早了,就想繞個近道。而且……】
——而且他也沒進祠堂呀,只是從祠堂後面的坡上經過,根本都沒有靠近一點。
枇杷如實解釋了一番,但孃親的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看。
孃親看了一臉茫然的孩童好一會兒,又嘆了口氣,才緩和了語氣按著孩童的肩膀認真叮囑:【枇杷你記住了,祠堂是禁地,就算是靠近也不可以。】
【為……為什麼啊?】枇杷下意識地反問。
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他看見村長家的大黃都有去祠堂,還有村長和村裡的唸經先生……也沒見他們缺胳膊少腿啊。
【因為……】
孃親說著,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枇杷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發現那正是村中祠堂所在的方向,暮色沉沉地壓下來。
將白日裡清晰可見的一切都籠罩在朦朧中,令人禁不住對自己的眼睛,對眼睛所見到的一切都心生懷疑。
枇杷沒有看到孃親此刻的表情,只聽見對方有些發乾的嗓音:【那裡有鬼……許許多多冤死的鬼魂。】
等到他轉過頭的時候,孃親的面孔已經整個兒藏進屋簷的陰影中看不清了。
一陣微風吹過,枇杷彷彿又聽見了從那個黑漆漆的洞穴深處傳來的嗚嗚迴響,像是低語,也像是哭泣。
那之後,枇杷再沒有接近過祠堂,當然也再沒去過後坡的那個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