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蘭公子就忽然在眼前消失無蹤,像被旭日曝曬的積雪那樣,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但是沒有。
直到枇杷將兩隻眼睛都睜得發乾發酸,面前的蘭公子都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
甚至,他還眼見著蘭公子伸手過來,握住了自己因為攥著被面而緊握成拳的手掌。
那隻手攥得那麼緊,握得那麼用力——
可是一接觸到對方溫暖的掌心,就好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志,彷彿一塊柔軟的海綿,跟隨蘭公子牽引,落在了青年的臉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枇杷的指尖一一勾勒過,留下無比鮮明清晰的觸感。
最後,蘭公子將枇杷的那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隔著不算厚實的衣料,枇杷分明感受到了其中溫暖的跳動,是真的……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枇杷的指間細微抽動起來,這種抽動很快蔓延至全身,變成一種無法抑制的顫抖。
“你看到了,也摸到了,我確實還活著不是嗎?”
青年的聲音很近地響了起來,那樣的溫柔,直叫人感到心頭髮酸。
枇杷還想說著什麼,可只是剛眨了一下眼睛,積聚的淚水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終於,枇杷哭出了聲。
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般埋著腦袋抽噎個不停。
蘭公子也不制止,而是順應著攬住少年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背脊給對方順氣。
一直到少年哭得有些累了,又在自己的懷抱中靠了好一會兒,蘭雲止才低頭輕聲詢問:“這樣哭出來,感覺好些了嗎?”
,!
兩個人本就抱在一處,蘭雲止這一低頭,說話時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枇杷的後頸。
隨即就瞧見後者像被燙到一般地縮起脖子。
也不知是哭得,還是熱的,少年耳朵後方連著脖子那一塊的面板幾乎紅成了一片。
他驀地鬆開了攥緊蘭公子衣衫的手,盯著蘭雲止衣服前面那一塊濡溼露出了難為情的表情。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
慚愧之際,枇杷久違地打起了磕巴。
見狀,蘭雲止只是微笑。
好像無論少年做什麼都是可以原諒的,甚至是極為可愛的。
漸漸冷靜下來之後,枇杷才想起來要弄清楚如今的處境。
只是此刻心頭有太多的疑惑,一時都不知道該從何處問起。
想了想,還是從最近的開始。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枇杷問。
蘭雲止笑了笑,坦言道:“是我讓阿六將你帶來的。”
聞聽此言,枇杷一時語塞。
雖然著實驚訝,可這樣一來,會在這裡看見蘭公子也就說得通了。
——只不過,阿六先生什麼時候和蘭公子這樣熟悉了?
想起前者在前不久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枇杷仍舊感到骨頭隱隱作痛。
他四下環顧一圈,並沒有發覺那道高大的身影。
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阿六先生現在是……”
“應該是還在刑室受罰。”
“受罰?”枇杷有些疑惑。
蘭雲止點頭,若無其事道:“犯了錯,自然需要受罰。我只是讓他把你帶來,可阿六他卻擅作主張——”
說到此處,蘭雲止收斂了面上的笑容。
他的目光一一落在枇杷的肩膀,手肘,膝蓋……眼底閃過一絲陰沉的狠厲,重新看向少年時,卻又同時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溫和笑容。
“放心,現在我回來了。那些曾經加諸於你的痛苦折磨,我都會為你一一討回來